不經意間,晏旭就看到街角處、一個微微鼓起的雪包下、一個還沒有被完全掩蓋住的、乞丐樣的人。
「去看一眼吧。」
晏旭對身旁的衛三說了聲。
晏旭自認自己並不是一個多心軟的人,只是現在的他
不想看到路邊倒斃的凍死骨。
如果那乞丐真的被凍死了,那就讓衛三把人轉移到衙門附近去,衙門的人自會處理。
衛三聽令,拍馬一躍而起,轉瞬間落到乞丐身旁,拂開其面上的雪花,兩指落在其頸側的大血管上,感受了一下。
就對晏旭點了點頭,「少爺,這人還活著,不過只剩一口氣了。」
晏旭卻感覺到一絲絲欣喜。
這年頭啊,能活一個也是好的。
「把他放到馬車裡,鵝梨,你帶他回去侯府醫治。」
聽到衛三聲音的趙北晴,掀簾看了看,就毫不猶豫下了馬車、並叮囑會醫術的鵝梨先救人。
要救的乞丐是名男子,趙北晴也不便繼續坐在馬車裡,且她也需要跟著晏旭一塊兒去兵部找人。
因為除了想尋找寧大伯,趙北晴在兵部也有認識的人。
是她父親的故交。
只是晏旭叮囑過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擾對方。
她跟來,就是做最後的底牌。
鵝梨聽到吩咐,便掀起車簾,讓衛三將乞丐放進車廂,開始先做初步的救治。
衛三則把自己的馬讓給大小姐,再把衛四趕去屋頂上跑路,自己搶了衛四的馬騎著。
一行人,當真是有條不紊、配合默契,在保持安靜中,安靜地處理一應突然發生的事情。
沒人質疑晏旭的決定,也沒有人出聲反對,更沒有人問這問那。
這給晏旭的感覺,就非常舒服。
在到達兵部衙門前,晏旭改變了主意。
只讓衛一混了進去,找到寧大伯,給寧大伯說了一個字。
「『認』?」
寧大伯、寧世榮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不等他再問,衛一已經走了。
寧世榮認識衛一,所以他沒有懷疑衛一在逗自己。
但就這麼一個字,他要怎麼猜?
不過,僅疑惑了幾息時間,寧世榮就反應過來。
他一瘸一拐著,朝監牢的方向晃過去。
也不靠近,就隔老遠、喊了聲看守監牢的牢頭。
「老張,你前些日不是說你的佩刀缺了口?來來來,本官給你蓋好章了,你去換。」
寧世榮管著兵部的倉庫,進出貨物、哪怕是一塊鐵皮屑,也需要經他手簽字蓋章才可以。
這事兒,張牢頭找過他好幾回了。
他因為不喜歡張牢頭對人犯過於殘忍、而一直給拖著沒辦。
「哎呀,司倉大人,您可真是太好了,卑職謝謝您、謝謝您。」
一聽寧司倉答應了換刀,張牢頭不但不敢再為之前的拖延生氣,反而堆上滿臉的笑意,快快地迎上前來說著好話。
「不用這麼客氣嘛,也怨本官前段時日太忙、把你這要緊的事給忽略了。這回,多給配把刀鞘,你自己選一把。」
寧世榮背過雙手往回走,官架子十足。
張牢頭一聽事情不但通過了、還能自己去挑,頓時心花怒放,屁顛顛兒就跟了上去。
無論他本心裡、多討厭面前這個瘸子,可官大一級就能壓死人,何況他這種底層末流的小吏員?
他沒有資格瞧不起這位,連恨的資格都沒有。
別人給臉,他就得歡天喜地的乖乖接著。
他也懂事,邊走,邊從袖袋裡摸出碇十兩的銀子,悄悄往寧世榮背負在身後的手裡塞了塞。
自己的身體緊跟著、半掩著。
口中不停道:「司倉大人,不知您的事辦得可順利?有需要用到卑職的地方,您儘管吩咐。」
寧世榮站住腳,將銀子還給了張牢頭,板著張臉道:「張牢頭你這是幹什麼嘛。你們掙點兒銀子不容易。」
張牢頭接過銀子怔了怔,以為寧世榮這是嫌少,又想再掏掏袖袋,就見寧世榮已經抬腳往前走了。
只得點頭哈腰再次跟上。
心裡卻犯了狐疑。
這年頭,可沒有幫人辦事不收好處的道理。
莫不成是寧司倉真的有事要找自己幫忙?
張牢頭不驚反喜。
有被人求到的機會,就意味著有自己翻身的機會。
他必須得抓住啊。
趕緊小聲問道:「司倉大人,可有小的效勞之處?」
「沒什麼嘛,」
寧世榮依舊打著官腔,腳下的步子不緊不慢,說出來的話也不輕不重。
「郡主派人來給本官遞了個話,你就告訴那對伏家老夫妻:讓他們招認伏沽小酒館、其實早已被轉讓給了寧靜郡主。」
張牢頭震驚當場。
他眼珠一轉,看看周圍沒人,就一把
第一百九十五章: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