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西夏接壤的邊城各部都不能調動,目前尚不知西夏會從哪個方向進攻大景。
只能抽調相對靠近京城方向的軍隊,到與西夏正中、也相對較近、能及時向兩邊支援的延安府集結。
柴布達掀了下松馳的眼皮又垂下,面上毫無表情。
心裡卻是長長哀嘆。
這並不是最好的防禦之法,要抽調的支援部隊、也不該抽調這三府的才對。
這三府統共的兵力加起來,也就是包括了輜重隊、後勤隊等等,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才六萬左右。
且這三府的部隊,幾乎沒有接觸過戰事,常年處於逍遙狀態。
這突然要被拉上前線與兇殘的西夏敵人作戰,還是三府的人湊在一起、再與西北軍整在一起
只怕不僅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反而會把訓練有素的西北軍、給衝擊得七零八落。
不拖後腿就算不錯的了。
其實最應該抽調的是興元府、京兆府兩府的軍隊,他們也是朔京部隊。
不僅有將士十萬,更有著無數老兵在內,相對作戰經驗也更加豐富。
兩府中各抽五萬,再加上西北軍的五萬,在自己國境內、邊城內作戰,西夏的二十萬軍隊,就能完全無懼。
可惜
這位帝王啊,防西夏敵人的心思、都沒有防西南軍的重。
不動興元府和京兆府的兵,就是在防止西南軍揮師京城。
可不可憐?!
可不可嘆?!
敵人都快打到家門口了,帝王和四大世家的心裡、想先對付的、仍然是自己國朝內部的人!
只有趙鴻安,聽到了關於他自己的重點。
他衝著柴布達就吼:「本王閒得蛋疼,聽說西夏敵人兇猛,便想著去邊關試試他們的身手。」
「是,本王去了汾州,還偷摸溜出了汾州城,去到了西夏邊境,沒有讓城門口的守軍登記在冊。」
「但那又怎麼啦?本王三日時間,就宰殺了西夏敵人十數個,這你們怎麼不記?」
「哦哦哦,就只會記本王去了趟是吧?就把本王給記成奸細了是吧?扯你娘的老犢子,一幫子混賬玩意兒!」
說著罵著,趙鴻安再沖老皇帝一拍胸脯。
「父皇,四軍聯合對戰西夏,必須要有一人統一指揮,兒臣主動請纓,願為四軍先鋒主帥,親自帶兵阻截西夏!」
說完,單膝跪地,抱拳請命。
老皇帝這會兒才想到:四軍得有一個統帥的問題。
照道理說:應該是西北軍的韋烈大將軍。
畢竟無論是對於地形、環境、和對西夏敵人的熟悉程度,都不是另三府內城軍隊可比的。
且韋家軍的確軍紀嚴明、訓練有素。
可交給韋烈
萬一這傢伙真的與西南侯、與西夏敵人有勾連,這就等於是把大肥肉直接餵給了狗。
若是交給趙鴻安呢?
就趙鴻安這麼莽撞的脾氣,怕不是會扔下軍隊、自己大殺特殺個痛快去了?
那麼調別人的人充當統帥?比如那三府的哪位大將軍?
老皇帝這個念頭剛動,自己就先搖了頭。
讓那三府的軍隊、衝著國朝內的什麼歹人匪徒之流呲牙還可以,統領二十萬大軍對外敵作戰?
算了吧
那還有誰合適呢?
老皇帝思來想去、扒來念去,愣是找不出個合適的來。
就看向了柴布達。
「柴愛卿,你覺得:由誰統領四軍對敵西夏合適?」
柴布達聽問,假裝思忖和琢磨,做出一副快糾結至死的模樣。
好一會兒後,搖了搖頭,無奈地道:「老臣想不出來。」
他柴家也有好男兒、好將軍,但不是被賦閒在家,就是在東南邊境。
若是由他推薦賦閒在家的,包括戚家軍被打發回來賦閒的,都不會讓陛下點頭。
那又何必說呢?讓陛下自己斟酌去吧。
大殿內,一片死寂,只有曾大學士提筆擬旨的聲音,像輕微到極致的風,讓人感覺自己沒有呆在墳墓堆堆裡面。
「報!」
殿外忽然的一聲吆喝聲,仿佛道悶雷,打破了殿內的沉悶。
這是有什麼消息傳進來了。
程余立刻輕手輕腳、快步出去,然後又很快迴轉了來。
「陛下,京兆尹匯報:他們追捕到一名重傷歹人,似乎就是當日在兵部行刺之人。」
「正待將那人抓捕之時,讓那人拼力逃脫,一路逃進了醉香酒莊。」
老皇帝聽完,第一個念頭就是:果然與西南侯有關!
隨之,卻又生出狐疑:兵部來上報郭暢之死時,報說當時有十幾名刺客。
在被追捕之下,傷了的刺客也有好幾個。
怎麼獨獨就碰到了一個?還偏偏就逃進了醉香酒莊?
不好!
老皇帝心下猛驚。
腦中快速捋起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