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旭怔了一怔。
這是捉拿自己的,且認得很準,名字也並未叫錯。
看這些衙差身上的服制,是大理寺!
衛五要動。
晏旭反手按住他,壓低聲音快速吩咐道:「你走,回去告訴你家大小姐一聲。把酒莊那些全都關閉,所有人蟄伏。」
衛五不干。
總算悶聲說了一句話:「這些人不夠我一隻手殺的。」
「聽話,快走!」
衛五沒走,只悶聲站在那裡。
晏旭也不再看他,只迎向了那伙衙差,平靜地出聲問道:「因何拿某?」
捕頭倒也講理。
聽問就從懷裡抽出三張畫紙,在晏旭眼前抖了抖,然後皮笑肉不笑著道:「看清了?知道自己違反哪條朝律了吧?」
晏旭的眸子微微縮了縮。
這三張,正是他放在書肆里的三張沙漠植物圖。其中一張還沒有完全畫完。
很明顯:墨香書肆被查抄了。
有人專門衝著收拾他來的。
果然還是身份地位決定處境,那些人動不了趙北晴,就把目標對準了他這隻猴子、用來嚇唬雞。
晏旭平靜地這伙衙差道:「我跟你們走。」
沙漠的那些不讓碰,平日裡悄悄的還好,一旦非要被人當成把柄、擺到桌面上來說,他的確無從解釋。
且他也不願意和這些人理論,那只能是白費口舌,還容易把人給說急了、最後再讓衛五砍掉這些人。
會把事情給無端鬧大,晏旭也不想多生是非。
捕頭一見,「喲喝,挺自覺,倒省了咱們的事兒了。來吧,上枷鎖!」
後面的衙差一聽,舉著枷鎖板就要過來。
晏旭看向那捕頭,聲音逐漸不帶溫度。
「晏某已經很配合你們了,還非要弄得那麼難看嗎?」
晏旭不想戴枷鎖,不僅是不想顏面大失,更是感覺自己的小身板扛不住。
捕頭看看他,再看看他,見他清清秀秀、卻又瘦瘦弱弱,又一副的確是不會逃跑的樣子。
便改了口。「鐐銬必須要上!」
晏旭有點兒想發火。
可回頭又一想:算了,怎麼著都會被這些人給折磨,早早晚晚的又有什麼區別?
等一會兒進了牢獄,只怕還有無數種的酷刑在等著自己,現在和這些人爭執這些小事情,當真沒有必要。
晏旭依舊沒有想逃。
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對方就在等著自己逃跑?
否則,為什麼只派了這麼七、八名衙差來?
明明知道自己身邊跟著有侍衛。
不過,眼看那名衙差要把鐐銬給自己戴上,晏旭還是沒有說服自己妥協。
他雙手一背,冷冷地道:「晏某乃當朝舉人,可享有不過堂、不動刑的權利。你們若執意要對晏某動用刑具,只怕天下文人都不會答應。」
此時,隨著日頭逐漸升高,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
有見到這一幕的,便站住腳,望了過來。
有的還在小聲嘀嘀咕咕著什麼。
捕頭見那些人中,有幾人身著書子制袍,臉部肌肉扭了幾扭。
不想就這麼讓自己丟臉,可想到什麼,便不再執拗,示意晏旭跟自己等人走。
有衙差不解,小聲問捕頭:「頭兒,就這麼讓這小子大搖大擺地走進大理寺,只怕咱們回去後不好交差啊。」
他們可都是知道:弄出這事兒的背後之人,想要的可是晏旭的性命。
捕頭踹了這名衙差一腳,斥道:「囉唣什麼?頭兒我怎麼說、你們怎麼做!」
捕頭收到的命令、可比這些衙差自己領悟出來的要強、要直接。
上面有人說了:要給晏旭難看。
意思就是:要讓晏旭丟了文人的臉面。
捕頭卻在被晏旭提醒到舉人身份之後,改變了主意。
一個不好,就是灰灰兒都找不到的下場。
他只需要按律辦事即可,頂多不過是一頓罵,也總比丟了命強。
就這樣,把晏旭給「請」到了大理寺,沒過堂、沒用刑,直接關進了死牢裡。
趙北晴收到衛五的回報,差點兒暈了過去。
但慌亂也僅有這麼一瞬,她就迅速冷靜下來。
現在,沒有晏旭在身邊,她還和晏旭反過來了。
她沒進牢獄,晏旭進去了。
當她有事的時候,晏旭是她的依靠。
那麼,現在晏旭有事,她就必須撐住,做晏旭的依靠。
她立刻先下令關閉了醉香酒莊。
伏沽小酒館此前就已關閉,而墨香書肆已被查封,關不關已經無所謂。
「大小姐,您準備怎麼做?」
衛一有些擔心地問。
不是衛一想要多嘴多舌。
自打聽到晏少爺被抓,衛隊們都急紅了眼,都想直接殺去大理寺劫獄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