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雲義也不是太擔心這個,他相信以他阿娘的脾性,絕對不會收買傳旨官。
只會把對方打到不敢胡說八道,留下聖旨麻溜溜兒滾蛋。
但保不齊傳旨官就會懷恨在心,在回稟時不敢亂說,但在趙雲義入京後的漫長歲月中,有的是機會多使絆子。
這將對趙雲義以及整個西南侯府都只會更加不利。
他就相信晏旭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晏旭的確有。
聞問,微微笑了笑,十分輕鬆道:「我們快馬返京後,你即刻去面見陛下。」
就說你是你爹主動送來為質的,這樣就能化被動為主動,讓那位無話可說。
那即便是你阿娘揍了傳旨官,也可以變成揍得十分有理。
「我兒子都已經被我們送去了,不知道我們有多心痛嗎?還讓我們找人來親自接旨,這不是故意找茬嗎」云云。
傳旨官也只當自己不開眼還來晚了,被揍殘都不敢有恨心。
「所以,我們得儘快。」
晏旭說完就催促。
沒時間給趙雲義傷心了。趁著他現在情緒轉緩,就將事情推動起來。
有事忙,沒空再想其它。
且這事,真的要搶時間,越快越好。
於是,一行人又再次上馬,急返京城。
其實,他們稍稍有些多慮了。
郭如晦並沒有想直接跟陛下揭穿趙雲義已入京的消息。
因為沒必要。
既換不來好處,又會徹底得罪死西南侯府,怎麼算、怎麼不划算。
而只消稍稍提醒一下陛下,這不,收穫就能更多。
至於別人想告訴陛下,別人也無從知曉趙雲義的身份。
小軍師的風頭太盛,完全將那個表現也極為出彩的小門將給壓制到無人注意。
不過
也不是絕對。
因為曹森的二兒子,曹宏啟,也是此次鄉試的考生之一。
曹森吃了兩個兒子不為官的大苦頭,就將剩下的四個兒子,包括嫡庶,都趕進了考場。
一路順風順水考到秀才,三個庶子被安排成小吏,唯有最後一個嫡子曹宏啟,因學業優秀,被曹森看好,讓其參加科舉。
要待其考中舉人、入國子監後,再一舉提拔。
且曹宏啟也能盯著點兒晏旭他們。
所以,在鄉試榜單出來之時,同在當場的曹宏啟,就有注意到晏旭與西南侯世子再次聚堆。
負責為曹宏鯤和曹宏鵬收屍的,就是曹宏啟。
他也是曹家最有心機的一個。
當時,就有四處打聽,將晏旭、杜景辰和趙雲義三人的畫像畫出。
及至晏旭他們入京時,曹宏啟也遠遠墜著,也入了京。
他就將自己當成在暗中潛伏著的毒蛇,於陰暗處盯著晏旭他們。
因為他絕對不能跳出來,不能讓西南侯發現曹家有任何異動。
當京城鬧開要找小軍師時,曹宏啟就去了柳府。
曹家正是仰仗了柳家的權勢。
柳宗遠,吏部尚書,柳嬌兒和柳興賢的父親。
柳興賢踢輸了球,丟了祖宗的臉,平白給柳宗遠的頭上加出了一堆「父親」,被氣得半死的柳宗遠給痛揍一頓後罰跪了祠堂。
柳宗遠氣卻未出,就查小軍師,可惜未果。
正心頭暗恨之時,曹宏啟前來拜見,送上了一份相當漂亮的「禮物」。
柳宗遠,在知道趙雲義的身份後,就派人搜找其和晏旭。想要逮趙雲義個現形,再告發到陛下那兒去。
畢竟捉賊拿髒,否則空口無憑去彈劾西南侯,只怕會先燒著自己的屁股。
可找來找去沒找著,連點兒影蹤都沒有捉到。
還被郭如晦給搶先一步,向陛下提醒到了讓西南侯送趙雲義入京的事情。
當時,柳宗遠就極想說出事情真相。
不過一把年紀的人了也沒有那麼衝動,他就在等,盤算日子。
柳宗遠估摸著趙雲義因球賽之事被各家搜尋,一定就躲在了京城郊外。
不會回松州的,畢竟京城多繁華啊,能令每一個到過之人,都留連不舍。何況是幾個孩子?
能脫離出家中長輩們的約束,能自由自在放縱玩耍,豈會因反正也找不到他們的人就此折返再困家籠?
柳宗遠就等,等到傳旨官見不到人的時候,就準備入宮。
這叫提前給陛下心頭埋根刺。一旦傳旨官回來呈稟,以陛下的多疑,必然就會下令抓捕趙雲義。
就會讓趙雲義像他的大伯全家那樣,永遠被關入牢籠,終生再不得自由。
未及宮門附近,柳宗遠的轎子卻被擋住。
街道上,一個滿臉鬍鬚、看上去十分莽撞的老頭,正在和另一個與之年歲差不多的老頭吵架。
雙方拉開架勢,占據道路兩邊,一個聲若洪鐘、一個氣壯山河,雙方吵得臉紅脖子粗,引得不少行人駐足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