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們的議論聲,本就缺乏自信心的杜景辰,伸出兩根指頭,拽了拽晏旭的衣角,「我們要不再另找人投?」
要不投這學院的夫子也行啊。
晏旭沒回應,只盯著學院大門口、拿著竹條掃帚、清掃落葉的、七十歲左右的看門老大爺。
他發現:無論是多不禮貌的學子,在經過老人家的時候,都貼著道路的另一邊,繞開了對方。
有的,還會沖老人家微微彎腰示意。
雖然老人家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但這反而讓晏旭覺得老人家恐怕身份不簡單。
晏旭想了想,去道旁山林里,扯了些長長的草,紮成束,再在樹身上抽乾淨草葉那些,然後就跑去路上,幫忙清掃落葉。
並沒靠近長鬍子老大爺。
是的,老大爺的鬍子相當長,白花花都已快及膝,隨著其掃地的動作,飄飄揚揚一盪一盪,在陽光下仿佛還閃爍著銀色的光輝。
杜景辰二人莫名,但也跟著照做。
就這樣,三個少年人,和老大爺隔著點兒距離,沉默而安靜地淨著道。
讓經過的學子們,更加肆無忌憚地笑起來。
「他們這是把齊大爺當成少林掃地僧了吧?」
「嗯嗯,我看大有可能。」
「哈哈,笑死個人。我們尊重齊大爺,那是因為其年長之故。這些娃娃,啥都不懂,還把其當成投文蹊徑?」
「呵,那就讓他們累著去唄,也可以讓齊大爺鬆快一會兒。但想就此讓齊大爺幫忙投文?不行,我要笑死了。」
「噓別告訴他們,其實齊大爺根本連院長的面都見不著。」
「是啊,聽說三十年了,齊大爺連書院門這一片都沒離開過。」
「」
議論著,走了。
噓歸噓,還挺大聲,聽著還挺好意。
晏旭均不為所動。
杜景辰老老實實跟著做,也不為所動。
只有萬俊彥,心裡一百二十個不耐煩。
做著從未做過的掃大道的活,想著自己家裡原本想讓自己去投文的人。
要不是驕傲令他的腳被釘在這裡,他真的想扔掉這破草條條走人了。
時間,就這樣悄悄溜走。
晏旭帶著他們二人,掃完平道掃石階,一邊掃、一邊往山下去,並沒有和齊大爺匯合。
直到快見不著齊大爺身影了,他才在一陣咳嗽後,認認真真朝齊大爺揖手行了一禮。
然後,換把草束,繼續往山下掃。
「那老頭兒都不搭理咱們的,且現在他人影兒都不見了,你還掃什麼掃?真不怕這些灰灰把你嗆咳死!」萬俊彥忍不住嘟囔。
裝裝樣子就夠了嘛,哪用得著一直裝?還裝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行了,你不願意掃就跟著。」
杜景辰跟著晏旭執著掃地,順便嗔萬俊彥一句。
雖然他也不明白晏旭的目的,但跟著是他的習慣,還不喜歡別人反對晏旭。
萬俊彥就真扔了草條條,抱起膀子跟在他倆身後晃。
他到底要看看這倆傻子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一直堅持到了山腳,整整曲曲彎彎二里多地草束條都不知換過了多少次,直到月亮都升了起來。
直到晏旭咳得坐去地上。
杜景辰趕忙打開竹筒水囊遞上,待他好些,再看了看陰影幢幢中遠處的城牆,嘆口氣。
這走回去至少還要半個時辰。
「嗤,自討苦吃。」
萬俊彥一屁股坐下,「你明知這一套只怕早已被前人走繁,又何苦為難自己?只怕那老頭兒,比你更不耐這一套。」
什麼跪求幾日、什麼雪中跪病、什麼餓著跪幾日幾夜、什麼什麼用誠心打動人早過時了。
求的人知道無用、被求的人煩不勝煩。
畢竟,這就跟逼迫人家違背心意一樣,無聊又無趣。
晏旭喝過水,遞還竹筒,輕輕笑了笑。
「那些學子們,能因為齊大爺年長而向其彎腰表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