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鴻飛頹喪地來到了春暉堂。
老夫人和燕雙雙一起說話。
燕雙雙的女婿王瑋坐在一旁。
王瑋出身武將世家,到他父親這一輩,只得了個三等將軍的爵位。
他本身又是次子,日後爵位無望,因此倒也知道上進。如今,是在京畿大營里做個低品武官。
本來,老岳母的好日子,他來賀壽。
看到許多的勛貴,甚至有皇子親至,正歡喜哪——畢竟,岳家好了,日後於他也是大有裨益的。
誰知道一轉眼,大舅兄搞出這麼個醜聞來。
因此坐在一旁,只管低頭喝茶,一言不發。
燕雙雙義憤填膺的,「娘,我看今日這事兒,就是大嫂搞出來的。」
老夫人蹙眉,「那不能!」
紀氏壓根兒就不知道柳心月的身份。
不然,怎麼可能讓她住進梨花院去呢?
「你大嫂粗枝大葉的,怎麼可能知道柳氏的身份。」
「哎呦我的娘啊!」燕雙雙誇張地嗤笑一聲,「也就是您實誠,把她當做粗枝大葉的人了。她要真的粗枝大葉,能把咱們家裡把持得牢牢的?」
想到紀氏打進門起,就將侯府管得鐵通一般,旁人輕易插不進手去,燕雙雙就鄙夷極了。
「一個商戶出身的,心機可深著呢。」
「阿雙!」
王瑋實在聽不下去了。
燕雙雙平常就愛逞強,妯娌之間掐尖搶上的。王瑋和家裡人都覺得她是侯府千金,多有包容。
沒成想回了娘家,還這般調三斡四的。
燕雙雙根本不怕這個丈夫,她在婆家也是作威作福慣了的,當下一個斜眼瞟過去,「你叫我作甚?我在自己家裡,還不能說話了?」
倒是老夫人見姑爺臉色不好,忙拉女兒勸,「哪兒有這麼和姑爺說話的?女子須得柔順!」
「我看娘也沒有柔順過啊。」
老夫人差點被親閨女噎過去。
燕鴻飛走了進來,他臉色著實不好看。
甚至,鼻子上還有隱隱的紅腫。
「我的兒,這是怎麼了?」老夫人嚇了一跳,「莫非是紀氏?」
除了紀氏,誰有膽子傷了她兒子哪。
燕鴻飛擺擺手,對燕雙雙說道:「今兒侯府不便留你,你先和姑爺回去!」
「我不!」燕雙雙不樂意了。她在婆家只得一個小小的院子住,哪裡有侯府住著舒坦?
燕鴻飛索性不再理她,只對王瑋說道:「辛苦姑爺帶她回去,今日之事,還請在親家老爺跟前不要提起。」
大舅子都這麼說了,王瑋求之不得,連忙就拉了燕雙雙回將軍府。
至於會不會對老將軍說起這樁醜事,王瑋心想,他不說,也擋不住別人說啊。
燕雙雙兩口子一走,燕鴻飛就坐到了老夫人對面。
「阿飛哪,方才雙雙的話,我想了想,也有道理。」
燕鴻飛眉頭深深皺著,「不會。」
他和柳心月在一起三年,把人藏得相當的機密。除了兩個心腹長隨外,連關係最好的同僚都不知道。
就是他娘,也是柳心月快要生產時候,他才告訴的。
紀氏從何得知?
「是不是她做的,如今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重要的是,往後要怎麼辦?」
老夫人發愁。
「那柳氏的父親,是不是要回京了?」
聽說柳氏的父親扒上了承恩公府,一回京,怕就得是至少四品的實權官兒。
若是知道了女兒被逼著賣身進了侯府當賤妾
老夫人眼淚就流了下來,狠狠捶了兒子一下子,「你這都辦得什麼事兒!」
過個壽辰,先過出來了一個潛在的仇家。
哎呦,可真是愁死她老人家了!
本是想著在老夫人這裡得到些許的安慰,但明顯他娘不是個能安慰人的。
於是,才剛剛要以內宅陰私聞名於京城的南安侯,只得又灰溜溜地出了春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