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紀氏的長兄,現在的紀家家主。
若只看外表,他一襲青衫,文質彬彬,眉眼間與紀述像了個十成十。
但偶爾眼中閃過的精光,便會讓人從心中升起警惕——此人不好惹。
紀雲笑呵呵摸摸外甥女的頭,對妹妹紀氏說道:「都是好孩子。阿容阿景兩個年紀雖然小,但目光清澈,看得出你教養得很好。」
燕皎皎立刻不滿了。
只有哥哥們目光清澈麼?合著她是死魚眼麼?
她跳到地上,抓住紀雲的衣擺昂頭看他,「大舅舅,那皎皎呢?」
紀雲垂眸,盯著這個臉蛋雪白的小丫頭。半晌,「眼珠兒活泛,很是機靈可愛。」
燕皎皎噘著嘴。大哥二哥就是至真至純,到她了就是有點子狡詐在身上唄。
【臭舅舅,不理你了!】
紀雲眉尖動了動。
妹妹婚後雖然沒能回過娘家省親,但他們兄妹兩個自小就親近,紀氏許多行商的經驗都是紀雲手把手教的。多年來,兄妹倆一直都有書信往來。
妹妹說得含含糊糊,可紀雲還是能夠從字裡行間看出點東西來。燕皎皎這個小外甥女,很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此時燕皎皎嘴巴沒動,但他腦海中卻驟然響起了一道稚嫩的女孩兒聲音,紀雲也只是閃過一絲詫異,臉上並沒有帶出來。
一把將燕皎皎撈起來,紀雲差點閃了腰。
這丫頭,也忒重了!
朝著紀氏使了個眼色,紀氏起身,「很久沒見過大哥了,我和大哥說說話。」
二人帶著燕皎皎到了書房。
紀氏開口就問:「大哥,之前和你說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紀雲點頭:「小一年的功夫,也查到了不少線索。」
從女兒的心聲里,紀氏知道了紀家將會被捲入軍糧案,由此被冠以裡通外國謀反的罪名,最終男丁抄斬女眷沒入賤籍。
這讓紀氏坐立難安,立刻就給紀雲去了信,讓他留意。紀家作為皇商,也確實涉及到了糧草生意里。但說到軍糧上,卻從來沒有插手過。紀家歷任家主都清楚,什麼能夠伸手,什麼不能貪心。
燕皎皎聽得雲山霧罩的。
她娘和舅舅在說啥?
「這裡頭牽涉很大,我也只查到了江南幾個大商戶。牽扯最深的,應該是徐家。」
紀雲嘴裡的徐家,也是江南巨賈,實力與紀家不相上下。不同的是,紀家已經一腳邁入官場,晚輩們也能說一聲官宦子弟。
「徐家?家主還是徐堪嗎?」紀氏皺眉。
提起徐家,紀雲很是有些驕傲地挺了挺胸。
「已經換了徐鳳舞。你未出閣時候,也曾與徐家人打過交道,那家人的性格,想必也清楚。」
紀氏嗤笑,「目中無人,驕矜霸道。」
徐家有錢,也用這些錢打通了不少的人脈。仗著錢和勢,很有些橫行無忌。
兩家雖不在一城,卻也相隔不遠。同為豪富,卻甚少有往來。紀家人看不上徐家的做派,徐家又眼紅紀家在朝中的背景。
不過
「軍糧歷來都是戶部籌措調度,徐家攀上了誰?」
地方上的官兒,徐家定然是會收買的。
紀雲輕聲:「承恩公府。」
這下,燕皎皎聽明白了。
她本來就知曉一部分劇情,前後一聯繫,不難推斷出,陷害紀家的人里,燕鴻飛不過是個小嘍囉而已。
真正的幕後,是承恩公府,甚至還有福王府。
這兩家,才是圖謀不軌的。
想通了這一點,燕皎皎半點都不帶著急的了。
不管是原本書中的皇帝沒有察覺兩家的狼子野心,還是察覺了但無能為力,現在肯定是要改變了。
那就,能者多勞吧,讓皇帝和成王他們操心去啦。
紀雲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給紀氏,「我查到的就是這些,交給用得到的人吧。」
紀氏點頭,收了起來。
燕皎皎也為大舅舅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