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一人問著。
鍾遷沒有回答,他和他的兩個夥伴都還在確認著。他們和城主府爭鋒相對的交道打得多,了解到了很多城主府行事的手法。衛康身為十二家衛之首,他們不介意保守一點,謹慎確認。
結果,並沒有人在等他們給出答案,路平已經回答:「死了。」
一個身形開始從兩個樹幹的縫隙間落下,先是雙腳,然後雙腿,一點一點,動作足以讓修者蒙羞的笨拙。
砰!
身形最後重重地落到地上,站得雖穩,但對力道的控制當真是差勁之極。
如此門外漢一般的身手,那自然只會是毫無力之魄的莫林了。
「死不瞑目啊!好慘。」看著衛康的神情,莫林說道。
「看看他身上有什麼。」西凡已經從另一方向的夾縫裡擠了出來,他一直隱蔽在這裡,在最合適的時機對衛康發動了他的異能斷痕,配合楚敏和鍾遷對衛康完成了致命一擊。
「當心。」
「別亂動手。」
「退開。」
三個聲音,來自鍾遷和他的兩個夥伴。峽峰城主府的這般傢伙,就算真是死了也絕不能掉以輕心,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死後才會發動的異能,這樣的虧夜鶯不是沒有吃過。
三人的齊聲吶喊,真是把莫林給嚇住了,他愣在當地,沒敢繼續動。
「小心有詐。」鍾遷一邊飛快擠進了這片樹幹搭錯起來的不大的區域,一邊解釋著。
莫林臉色變了變。他倒是有不少閱歷,見識過一些所謂的死士,死後身上依然有定製系的異能存在。
「有魄之力嗎?」莫林抬頭向上方確認。
「沒有。」路平在上方搖頭。
魄之力並不完全和生命跡象共存亡,所以準確來說,衛康現在是不是真的徹底死了路平也不能完全肯定。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衛康身上已經沒有任何魄之力的聲音,不可能再有任何異能出現了。
對於路平的「聽魄」莫林顯然極其信賴,聽到路平肯定的答覆,立即放鬆下來。但是鍾遷卻依舊不改謹慎的神情,他沒有親身上前,而是用他的弓觸碰了一下衛康的屍體。
「他們會有什麼手法?」莫林忍不住問道,鍾遷這極其小心的模樣,他實在有些看不下去。
鍾遷卻只是豎起一根手指,對莫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似是一套已成體系的步驟,一點一點小心的試探下去。
莫林原本想笑,但是看著看著,笑不出了。
鍾遷小心而認真的模樣,當然不是在做戲,他們肯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會在這件事上這麼一絲不苟。
耐心地等了鍾遷大約有五分鐘,他的一切步驟才結束。他長出了口氣,這才蹲下身去,開始用手檢查衛康身上是否有什麼攜帶品。
一把尋常的護身匕首,鐵匠鋪里隨處可見,完全不具備神兵的品級。
一些散碎的錢幣,數目也不多。
一封信,但是……
鍾遷很遺憾地看著掌中這一彈碎紙末,從一些碎的不夠徹底的碎片上,可以看出是一頁信箋,但是,眼下卻已經被徹底毀壞,這顯然是衛康臨終前所做。
「有辦法還原嗎?」鍾遷不報期待地問著,這種事他們夜鶯沒人有這能力,但是路平這夥人呢?
答案到底還是讓鍾遷失望了,但他沒有絕望,掏出了一封牛皮紙袋,將那團碎紙末小心地裝了進去。
他們是做不到,但是誰知道哪天就碰到可以做到的人呢?
收起紙袋,鍾遷又望了衛康一眼。
城主府的傢伙們總說他們夜鶯行事謹慎,滴水不漏。但是他們城主府又何嘗不是,甚至比他們夜鶯還要變態。人都要死了,卻還這麼徹底地毀滅這一切信息。看衛康最終留在臉上的神情,不是面臨死亡的恐懼,而是深深的遺憾。
遺憾,恐怕不是為了生命的終結,而是為了他未完成的任務吧?
這樣的態度,從城主府人身上他們已經多次看到了,而這十二家衛之首,表現的只是更加堅決明確一些。
可惡、可怕的敵人,但是,也有可敬之處。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什麼目的,這份堅持的心態,總是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