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連吐了好幾場血,就算是個正常人,身體狀況恐怕也會直線下降。嚴歌手指搭上霍英脈搏時,心中就已經有了準備。他只是苦惱該如何勸說這位前大師兄不要那麼過分地放棄治療。
但是當他的魄之力探入霍英的體內時,他的神情卻有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咦?」他情不自禁地就低吟了一聲。
「如何?」霍英問道。
只是這麼一個簡單合理的反應,頓時讓嚴歌更加意外,他甚至有些震驚。
因為從這簡單的詢問中,他竟然聽出了幾分期待的意味。換是以前,霍英多半問都不問,偶爾提及,那完全可以歸結於無意義的寒暄,而不是真正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這次,他居然對這有所期待?
「師兄今天,心情好像有點不一樣?」嚴歌仔細看了看霍英的神情,笑著問道。
「心情嗎?」霍英還在望著那棵銀杏,「有點不太好說。」
「是因為院裡來了新人嗎?」嚴歌依然笑著說道,一邊已經收回了自己搭上霍英脈搏的手指。
「或許吧。」霍英說。
嚴歌點了點頭,用這動作稍稍延緩了一下時間,心下略略躊躇了一下後才開口道:「師兄的狀況,不錯呢。」
「狀況不錯?」霍英苦笑了一下,這平淡的描述,實在太多安慰的意味。嚴歌是個誠懇的人,所以根本沒辦法昧著事實大肆稱讚他的狀況。
「確實不錯。」嚴歌說。
「相對於吐了幾場血後該有的狀況,稍顯不錯吧?」霍英說。
「如果沒吐血,那便更好。」嚴歌說。
「呵呵。」霍英笑笑,不說話。午後剛坐到院裡來時,他倒是還沒吐血呢,但真沒覺得狀況有多好。
「再給師兄開幾味藥吧。」嚴歌說著。沒等霍英表態,從袖裡抖落出一張薄紙,飄在空中,而他另一手就這樣凌空揮灑著。薄紙上魄之力時有閃現。嚴歌將薄紙捉回手中,再遞到霍英面前時,薄紙上已有字跡浮現。
「師兄記得按時服用。」嚴歌說道。薄紙上,漂亮的蠅頭小楷將藥劑的配法、用量,都寫得清清楚楚。
「有勞了。」霍英將薄紙接過,沒有急著去看,只是微欠了欠身,對嚴歌的用心表示了一下謝意。
嚴歌望著他,似有話要說,但終究還是忍住。這些話,他早已經說過不只一次兩次,卻沒對霍英起到任何作用,反倒徒惹對方不快,他也就不再多說了。
「我去瞧瞧那兩個新人。」嚴歌隨即說道。
「陳楚真是多事。」霍英感嘆著。
「畢竟是我們玉衡峰招進的新人。」嚴歌笑道。
既是玉衡峰招入的新人,若太過於糟糕,那玉衡峰面子上也會很不好看。這一點,曾是玉衡峰首徒的霍英自然明白。
「老師不會看錯。」霍英說著,目光投向院牆之外的山巒。從這裡看不到玉衡峰,但他的腦海中卻出現了那個每天日出時分都會登上玉衡峰頂,親自檢查七元解厄大定製的身影。心裡不由地又覺得有些堵得慌。
「你自便吧。」霍英說著,隨手指了兩道房門,卻是告訴了嚴歌路平和子牧此時所在房間。
「多謝。」嚴歌點了點頭,隨即向霍英所指的第一道房門走去。五院他來得不少,自然知道這間是孫迎升的房間。走上前,輕叩房門,很快有人過來打開。
「打擾。」嚴歌看著孫迎升,笑著,「我找子牧,是在這裡吧?」
「進來吧。」孫迎升自然也是認得嚴歌,沒有多說什麼,將他讓進了房間。
五院雖來得多,但進孫迎升的房間嚴歌卻還是頭一回。富可敵國的孫家長子的居室,恐怕很多人都會好奇會是什麼樣。但是嚴歌的目光卻沒有四下打量。向是對營嘯稍打了個招呼後,目光就落到了子牧身上。
「來看霍英師兄,順道也瞧瞧你的傷怎麼樣了。」嚴歌說明來意。
「啊?可不敢當。」子牧慌忙從位置上站起說道。那晚子牧昏迷,醒來後也聽說了竟有青峰帝國皇族的人如同醫師一般來查看他的傷勢,很是激動了一番。若非魚躍龍門進了北斗學院,自己怎麼可能有如此待遇?結果現在對方又一次來探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