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的時候,葉鋒默默地坐在更衣室里,用一塊大毛巾蒙著頭,一聲不吭,與隊友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對開拓者的其他人來說,能和東部第一的騎士打到這個份上已經超出了預期,他們甚至還有心思互相調侃,或者是針對上半場的某一個回合高談闊論。但是葉鋒不行,現在他的那個位置充滿著低氣壓,用愁雲慘霧來形容都不為過,不過大家也都很清楚,他是整個上半場全隊壓力最大的那個人,因為他面對的是詹姆斯。
更衣室的門又一次開了,麥克米蘭帶著自己的教練團隊走了進來,看著大家依然很有幹勁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可是隨後他的視線就落到了葉鋒身上,也沒辦法不去看他,現在他身上的沮喪和自我懷疑簡直就像白紙上的一點墨跡,走進更衣室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他那個方向,更別說他的身邊還帶著明顯的「生人勿近」的氣息。麥克米蘭嘆了一口氣,讓大家把聲音放低一點,他自己則徑直走過去拍拍葉鋒的肩膀,問道:「孩子,你還好嗎?」
葉鋒沒有把那塊毛巾從頭上摘下來,但總歸是微微地扭動了幾下,略顯嘶啞的聲音從毛巾下面頑強地鑽了出來:「教練,我沒事,只是……他真的太強了,我想,當初我跟你說的那些,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個笑話?」當初說的那些?葉當初和教練說了些啥?滿屋子的開拓者球員瞬間全部化身八卦雜誌的記者,一個個手裡還在忙活著,卻都已經豎起了耳朵,想聽聽教練會做出什麼樣的回應,難道這次對抗詹姆斯還是葉自己要求的?
麥克米蘭可不會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他回頭看了助理教練一眼,後者點點頭,把其他人全部轟出了更衣室,把偌大的空間留給了葉鋒和麥克米蘭兩個人。看著還不在狀態的葉鋒,麥克米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下半場我會安排特拉維斯出任首發……」特拉維斯,也就是奧特洛,開拓者的第六人,同樣是小前鋒。葉鋒沒有反應,整個人像是變成了一座雕塑,就這麼默默地坐在那裡,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麥克米蘭顯然也不怎麼在乎他的反應,停頓了一會兒之後,繼續說:「在一對一中被勒布朗碾壓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在他剛進入聯盟的2003年,就有很多聯盟頂級的小前鋒在他身上刷新了自己的觀念。雖然現在他還沒有拿到一個總冠軍,但是全聯盟沒有人會否認他的實力,也沒有人會否認他在三號位上的統治力。所以,這一次你個人的失敗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即使球隊輸了球,也很正常,因為他一個人就能抵得上半支球隊。」
「我之所以答應你的要求,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光明的未來,我相信你在和勒布朗的對抗中一定能夠學到一些東西。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我很失望,只是一個半場而已,就把你打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嗎?我要是讓特拉維斯上去,他至少還可以拋開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包袱,幫助球隊用其他方法來限制住勒布朗,哪怕失敗了,那也沒什麼關係。可我現在怎麼敢讓你上場?24分鐘,不對還不到24分鐘,這就讓你開始自我懷疑了?」
可能是麥克米蘭從來都沒有過的嚴厲刺激到了葉鋒,毛巾下面終於再一次傳出了聲音:「對不起教練,我只是覺得那一次在你的辦公室里說過的話太蠢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他的差距在哪裡,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放話說要超越他。我認為……我認為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正因為我的堅持你才讓我在這場比賽出任首發,但是很抱歉我把這件事情搞砸了,如果球隊最終輸球的話,責任應該在我,是我沒辦法阻止詹姆斯……」
「夠了!」麥克米蘭斷然喝道,「葉,你並沒有辜負我的信任,或者說你不只辜負了我的信任,你更辜負了所有喜歡你、支持你的球迷,你甚至辜負了你自己。為什麼2003年選秀大會是1996年之後的又一個『黃金一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勒布朗,現在他當然是橫亘在聯盟每一個小前鋒面前的一座大山,可是將來呢?你就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嗎?這只是你們倆的第一次交手啊!如果以後的每一次你都是這樣的話,那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把自己定位在一個角色球員的位置上了,因為你丟掉了超越自己目標的欲望!沒有把偶像踩在腳下的信心,你是絕對成不了超級巨星的!」
葉鋒渾身一震,呼吸聲也逐漸粗重起來。他怎麼可能只願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