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歡終是違背了自己身體意願,狠心地將靈羽推開,她抬眸看向靈羽,卻見那孟浪之人,淚眼汪汪地望著她,極度委屈的模樣。
沈憶歡嘴唇微張,正要脫口而出的怒斥話語,在觸及靈羽眼神的瞬間,又生生地吞回了腹中。
她從不捨得靈羽難受,靈羽這般模樣,似一根尖銳的針,猛地扎入她的心尖,瞬間痛得她呼吸艱難。
可她早已下定決心,要還靈羽自由,只要靈羽不與自己在一處,便依舊是那肆意又自在的人兒,又怎會變成如今這總愛落淚的愁苦模樣。
沈憶歡眉頭緊蹙,猶豫了一瞬,輕咬嘴唇,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背影略顯僵硬,一句話也未說。
自見到靈羽落淚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如被暴風雨肆虐的海面,泛著一波又一波的痛,她不敢再停留,又一次決絕地走掉,她不能再讓靈羽抱有任何幻想。
夜色如墨,沈憶歡坐在桌案邊,手中拿著曾經靈羽送給她的「霓裳羽仙譜」,靜靜垂眸瞧著,思緒飄遠,便是因著這本琴譜,她對靈羽有了一些改觀,兩人開始熟絡,這是她們相識的開端。
靈羽那時小心翼翼,捧著琴譜遞向她時,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又害怕被拒絕的慌亂,沈憶歡此時回想起來,只覺那模樣有些可愛又好笑。
那時的靈羽,既想靠近她,卻又害怕嚇到她,就像一隻想要親近人卻又膽小的小狐狸,她的阿羽,總傻得讓人心疼。
窗外一陣微風襲來,吹得燭火搖曳不定,光影在牆壁舞動。
神思恍惚間,沈憶歡竟莫名犯了困意,伏在桌案上緩緩睡了過去,迷糊間再睜開眼時,她只覺眼前的一切太過熟悉。
自己為何會在神廟?她不是已經歸家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憶歡滿心疑惑間,只見神廟內,於黑暗深處緩緩走來一人,那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直到那人走近,沈憶歡猛地一怔,脫口而出,「璃櫻?」
璃櫻面露笑意,快步上前,拉過沈憶歡的手,緊緊握住,「沈姐姐來了,我可等著你呢。」
沈憶歡垂眸瞧著璃櫻緊握住自己的手,只覺奇怪,她們兩人關係並未親密到如此地步,璃櫻話語間盡顯親切,像是完全變了一人?
「璃櫻,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為何在神廟?」沈憶歡秀眉微蹙,眼神警惕望向四周。
「沈姐姐別害怕,你和羽姐姐早已回了家,如今是在夢中,我將你喚來了這神廟,是有要事想求你呢。」
璃櫻在知曉自己的使命後,與母親告別便入了神廟,成為了神廟新一任的守護者,在神廟幾日裡,熟悉了一切運作,見過了許許多多人的前世今生。
她看過關於靈羽的一世又一世,只為知曉該如何破除靈羽與沈憶歡的羈絆。
靈羽與沈憶歡竟已相互糾纏了數不清的輪迴,每一世皆是愛得死去活來,皆願意為了對方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然而命運卻將她們的結局早早定下,每一次皆是生離死別。
璃櫻僅看過幾世兩人的相識相知相愛,到最後不得已生死離別,便已覺得痛到窒息,無法再看下去。
她終是知曉了靈羽口中的失去了沈憶歡便會死是何意,靈羽和沈憶歡是命運也無法拆散的,就像那深深紮根於懸崖峭壁的古樹,任憑風雨如何侵襲,都無法動搖。
所以她才知曉,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擠不進靈羽的心,且沈憶歡為靈羽付出的,遠遠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
「璃櫻,你也與神廟做了交易?」沈憶歡覺察到不對,她緊盯著璃櫻,試圖從那看似平靜的眼神中找出一絲破綻。
璃櫻是否與神廟做了什麼交易?否則她怎會能將自己喚來神廟?
璃櫻眸含笑意,打趣道:「沈姐姐好聰明呀,難怪羽姐姐如此喜歡你,我瞧著也喜歡呢。」她強裝輕鬆。
沈憶歡此時已確信璃櫻應是為了她和靈羽與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