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兩人走了很久很久,卻始終都未言語。
「你…為何而來?」靈羽終是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她著實無法知曉沈憶歡如今究竟是何意,那時,分明是自己將她狠狠欺負,而後又怯懦地逃離。
她應該討厭自己才對,可為何?為何她會隻身一人前來找自己呢?
「阿羽走的時候,有東西未帶走,我來送還給你。」沈憶歡側身停下腳步,眉梢含笑,溫柔至極的目光看向靈羽。
又是那溫情脈脈的眼神,靈羽的心幾乎按捺不住地跳動著,她好想將眼前之人緊緊抱住。
從今日見到沈憶歡開始直到現在,那清冷的眼眸再未出現,取而代之的總是這般溫柔若水的模樣。
「是何物?」靈羽被那柔情四溢的眼眸注視得有些恍惚。
沈憶歡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她猶豫了片刻,而後帶著些許羞澀,輕輕地握住靈羽的手,將帕子放在她的掌心。
「阿羽……不要嗎?」不要它,也不要我,扔下我一人。
靈羽看到錦帕的那一刻,呼吸猛地一緊,那錦帕落在掌心,仿佛一團熾熱的火焰,正一寸一寸地灼燒著她的肌膚,而後蔓延至心臟。
她怎會不要呢?這可是她費盡心思苦苦求來的,是她與沈憶歡相識的見證。
只是她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惡劣,沒有資格留下沈憶歡給予的任何東西,她實在不配。
靈羽低垂著眼眸,靜靜地瞧著那錦帕,然而,在不經意間,當她看到自己手腕上露出的曼陀羅華時,微微怔住。
她從未放棄過尋找解決詛咒的方法,她翻遍了一本又一本古籍,在一月內多次前往神廟,卻始終無法進入。就如同她的父親和母親一樣無緣,被拒之門外。
沈憶歡來尋她,如此溫柔看著她,是因為自己給她下了蠱嗎?
最開始時,沈憶歡便是極其不喜歡她這樣性格的人,對她冷漠又厭惡,是因為中蠱了,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掌控吧。
倘若她知曉她此時眼中的溫柔,皆是因那可惡的蠱所致,想來會更加討厭自己吧。
她必須斬斷她們之間的牽絆,若再繼續,她會控制不住傷害沈憶歡。
「如此一方錦帕,我多的是,沈姑娘自己收著吧。」靈羽面無表情,將手輕輕一揮,帕子緩緩落於地面。
那輕如羽毛的錦帕,卻好似重重的石頭,將沈憶歡的心,也被狠狠一同砸落在地,疼痛到身軀微顫著。
靈羽語氣平穩又道:「東西既已送到,沈姑娘何時走?」
「明日便走。」沈憶歡眼眶盈滿淚,卻不敢再去看那狠心之人,緩緩蹲下,將那方錦帕撿起,背對著靈羽,輕柔地擦拭上面的塵土。
這是她無比珍視之物,怎麼能弄髒呢。
她本也已經決定明日就走,她貪戀與靈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想要好好與她相處一日,再多看看她,將她看入心底,深入骨髓,如此,回去了,也能留些美好記憶。
如今卻只剩痛楚。
一路上,兩人再未說過話,沈憶歡走於前,靈羽走於後,距離甚遠。
是夜,沈憶歡只覺房中令人倍感憋悶,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一座亭子旁。
抬眸望去,只見靈影與靈羽二人正坐在亭內,她本不想偷聽他人談話,正欲轉身離去之際,卻在聽到靈影說出的話時,腳步猛地一頓。
「羽兒的心上人便是那沈小姑娘吧?為父瞧著她至情至性,對你用情頗深,萬里迢迢來尋你。她若知曉你的病情,只怕也會同你母親般,不願離去。」靈影意味深長道。
「父親,明日她就走。」靈羽眉頭緊皺,只覺心中一痛。
明日…她們便再也不會相見了吧。
……
第二日,晨時,靈羽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