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六日,陳國名將冉秋被調回帝都大梁,擔任兵部尚書兼任門下平章事,穩居相位。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廣元節制使石破虜在定州驛站給他送行,驛站旁的長望亭背靠越河下游,河邊的堤岸上栽種著成排的柳樹。石破虜身穿鑌鐵山文甲,身邊十餘騎皆是絳色披風,銀盔銀甲,在日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
冉秋身穿青色文士袍,青須及胸,一派儒雅風範,身邊只有一匹白馬,一個書童。
他們到達河邊後,書童和石破虜身邊的將領們悉數停下,只有冉秋和石破虜在河邊緩慢踱步。
石破虜稍稍落後冉秋半個身位,這是他出於對昔日上級的尊敬,但在他的心裡,對這位大周名將還是有些想法的。冉秋一生歷經數百戰,雖有小敗,卻戰功赫赫,十一年前曾親率大軍南下攻周,迫使周穆帝遷都嶺南,大軍所到之處,敵軍無不望風而逃。
那場南下之戰雖然有打順風仗的嫌疑,但冉秋無論是排兵布陣,還是在陰謀和陽謀方面,都有其獨到的戰法,使其成為陳國軍中最為卓越的將帥。他也是近五十年內,除軍神樂牧之之外,陳國唯一封侯的人物,僅這一點,就讓諸多陳國將領難以望之項背。
但這並不代表著陳國將軍們從此就甘於人後,他們何嘗不想追趕前人的步伐,成就彪炳戰功,繼軍神樂牧之和冉秋之後,再度封侯!石破虜就有這樣的志向,而且眼前就放著一個現成的機會。
周國偏安一隅十餘載,國內權臣當道,黨爭不斷,而且如今掌權的是一個名叫江耿忠的閹人。此人沒有什麼德行,也無功勳,不為大患,況且周軍中並無什麼了不得的將領。如此對比之下,他石破虜建功立業的時機相對成熟,就差揮劍一指,大軍南下。
冉秋在河邊停住腳步,面對滔滔河水,沒有回頭卻是對石破虜說道:「我知道你有南下建功立業之意,也非刻意要阻止你,但如今時機並未成熟,今天的九曲關,也不再是昔日的九曲關,周軍的新一代將領已經成長了起來,他們並不容易對付,做為老上級,我希望你思之慎之,不可妄動。」
冉秋這話已經足夠委婉,但對於一心想伐周建功的石破虜來說,並不能改變他的心意。在他眼裡,冉秋早已功成名就,已失去了銳意進取之心。一代名將已經老了,他想的只是如何守成,他的退意怎麼能阻擋石破虜的雄心壯志。
石破虜在冉秋的身後微微一笑,拱手說道:「破虜多謝武侯教導,我也不是魯莽冒進之輩,必定謀定而後動,做好十足的準備,不會輕易出動。」
冉秋只是頷首苦笑,他就知道石破虜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也就沒有再言語,免得讓這位銳意進取的下級不快。
要改變石破虜的心意並不難,難的是改變皇帝的心意,老皇帝雖然年事已高,但也更加好大喜功,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
兩人回到亭前,冉秋和書童牽了白馬,在河邊上了渡船。他站在船上面對南岸,雙手合揖,不只是朝白甲紅袍的十騎作別,更是朝廣元這片土地,也是朝駐守嚴州的八萬大軍作告別。
他的時代似乎已經結束,新的名將時代已然來臨,可到底是誰才能這戰亂爭鋒的時代脫穎而出,是南方,還是北方,是陳國,還是周國?
……
林祈年站在外關城牆上,遠方是嚴州平原上鬱鬱蔥蔥的青草,城牆上下皆是忙忙碌碌加固城防的士兵。遙遠的嚴州大營雖然不在視線之內,但從各處傳來的消息都預示著,今年的戰事肯定會發生在這座邊關。
朝廷派來的監軍大人於秉心與他並肩而立,剛才在林祈年的陪同下,這位於監軍從內關到外關,將整個九曲關的城防工事看了個遍。
「林將軍數年打造的九曲關,可謂是固若金湯啊,咱家在雲都的時候,面對的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猜疑,猜測林將軍能不能守住九曲關。可如今咱家到九曲關一看,果然是放下心來了,有這樣勇敢善戰的健兒,有這樣險要的關隘工事,就算是天兵天將下凡,也別想把它拿下來。」
林祈年拱手笑笑:「監軍大人過譽了,不過請監軍放心,林祈年和九曲關三萬將士,已經做好了死守的準備,石破虜要想進入九曲關,除非從林祈年的屍體上踏過去。」
第二十三章 邊關形勢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