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石破虜抬起手臂,輕輕一揮說道:「這個我早就考慮好了,借著這次徵調令,再從廣元各地徵調五萬步卒和八萬輔戰民丁,這樣便能集結起二十萬大軍,憑這二十萬大軍,可一舉攻破九曲關,拿下鳳西,離原,長隆,東陵,破三關,直下雲都!」
藝興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將軍這是押上老本了,傾盡廣元所有的兵卒和人力,堪稱窮兵黷武的典範。一筆閣 www.yibige.com
這位大將軍的心思他豈能不知道,陳國昔日功勳舊貴居多,新貴卻沒有幾家,陳皇野心勃勃,想要開疆擴土,給這位石破虜大將軍躋身勛貴創造了機會,二十萬大軍拋頭顱,血灑疆場,不就是為了一個可食邑萬戶的封侯嗎!
大將軍孤注一擲吶,這場戰役只能勝,不能敗,一旦敗北,整個廣元將元氣大傷,他們這些敗軍之將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元嘉十年的十月下半旬,源源不斷的軍隊和民夫從廣元各地徵召至嚴州大營,最終在九曲關前的嚴州平原集結,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蟻聚,軍營縱橫達數十里,排列氈包一眼望不到邊,旌旗密密匝匝如遮天層雲。
站在外關城牆上的九曲眾兵丁看到眼前這景象均心膽俱震,就算九曲關城防嚴密,工事堅固,總兵力才不過三萬餘人。瞧眼前陳兵這架勢,倒不下有二十萬人了。這如何能守得住!
就連一向以沉穩膽魄著稱的周處機也在心底泛起了嘀咕,他們真能守住九曲關嗎?
監軍大人於秉心身穿絳紅官袍,頭戴黑烏紗,雙腿顫抖地踩著台階往城樓上跑去,後面的小太監和親兵們上前要攙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滾開。」
於秉心站在女牆垛口邊喘息未定,遙望遠處那蔓延的十里連營,登時目瞪口呆,連同身軀也發軟,忙扶住女牆,突然想起什麼來,像被蠍子毒針扎了一下,猛然跳了起來:「快,八百里快馬加急,咱們要休書一封,稟告太師!」
他又慌張地朝四周張望:「林祈年呢!林祈年哪兒去了,快去告訴他!陳人增兵了!」
……
雲華台在第三天收到了於秉心送來的快馬急報,太師江耿忠看了書信也是吃了一驚,瞪大眼睛把書信遞給了靜坐在繡墩上的穆尚。
「陳人攻城三四天之後,停止進攻休整後,竟然罄盡廣元之兵,集結二十萬大軍在九曲關前,這是要以一舉之力亡我大周!」
穆尚接過信函之後,仔細端詳了半天,神色也是震動,隨即他將書信緩緩放在案幾之上,恢復平和問道:「林祈年可否有書信寄來。」
江太師悶悶地嗯了一聲,隨即才有了反饋,輕抬手臂說道:「暫時還沒有送來,要不了多久他也會呈報。」
穆尚躬身說道:「那請聖公稍安勿躁,就請林祈年的書信送來再做決斷。」
江耿忠側頭看了穆尚一眼,抬起頭閉上了眼睛,他的心情逐漸平和下來。作為一個混跡了三朝的老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才是他應有的狀態,剛剛確實是有些驚慌。對於這種不常見的失態,他歸咎於自己已經老了。
穆尚說的沒錯,於秉心的稟報只說明一部分,他並不是九曲關的主事者,更不懂戰事,只有看林祈年的態度,才能做出真實的判斷。
江太師隨即說道:「那就先給林祈年修書一封,問他邊關還需要什麼,朝廷儘量滿足!」
「遵命。」
穆尚低頭拱手,這封信由他這位雲華台第一客卿來寫,林祈年也能看出其中的份量。
雲華台的書信寄出後的第四天,九曲關前的陳國大軍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他們正在做最後的準備,積蓄最強大的力量,到時候迎接九曲關眾人的將是毀滅的雷霆一擊。
林祈年的書信終於到了雲華台,江耿忠親手打開書信,神情安詳淡然,似乎已經找回了平時的狀態。
他緩緩抖開紙張,信上林祈年的敘述和於秉心一樣,闡明了陳軍傾盡廣元所有兵力,企圖畢全功於一役,但他的看法卻和於秉心不同,他指明了陳兵此次動員雖大,但又有倉促之嫌,若能粉碎此次進攻,廣元元氣大傷,陳軍將在五年之內無法組織成建制軍隊犯邊。林祈年坦明此次有信心阻敵於國門之外。
最後他在信中提出要朝廷支援大量的硫磺和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