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照月從悄聲從廂間中走出,兩名女子立刻迎上來拉扯,笑靨上脂粉撲簌簌往下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他慌忙藉口家中有事推脫,又賞了兩女子幾錢碎銀,才得以從這風月場走脫。
汨越河對岸的花街上,正值元夕燈會,人流往來如織,奚照月躲在人流中快走,絲毫沒有心思欣賞各店鋪門口掛出的花燈。他每行經一個拐口,都要探回頭張望,好在確實沒有人跟蹤,終於放下心來挺胸抬頭大步走去。
他回到宅院門前,照著暗號三長兩短敲門,陳六玄推開門把他讓進去,探頭朝左右看了一下,才又重新閉合。
奚照月憋了一路,現在終於笑出聲來:「妥了,事情辦妥了。」
容晏正在房中抱著書冊看,聽到他的聲音,連忙去打開房門迎進來。
「怎麼樣?」容晏的神情很是緊張,有揭破驚天大案的期待感。
奚照月咽了口唾沫,看著陳六玄和容晏兩雙瞪著他的大眼睛說:「嗯,好渴,我先喝口水。」
「等一下,」陳六玄急忙去找茶壺,倒了一碗溫開水給他端了上來,奚照月灌下去潤了潤嗓子,才趕緊說道:「那策玄衛右衛將軍名叫衛緒,住在西勝橋胡同內,具體位置不清楚。」
「這下可好了,」陳六玄鬆了一口氣笑道:「此人應當就是容世子要找的人罷,只要確定大概地址,我們就可以暗中跟蹤查訪倒。他既然是世子的仇人,也就是我們兄弟的仇人,暗中上門去把他結果了。」
「萬萬不可,」容晏內斂地訕笑了一聲,搖頭說道:「此人好歹是策玄衛將軍,在雲都城裡殺他太容易暴露,我們不可亂了祈年兄的計劃,先把他的具體住址確定下來,然後再報告他,由他定奪。」
陳六玄感到很奇怪,這衛緒不是你的仇人嗎,幹嘛要請主公定奪?他知道這事有蹊蹺。但很聰明地沒有多問。
奚照月接著說:「哦,他們還提起一人,叫崔公公,說是雲華台的大人物。他怕是也參與了九年前追捕朝廷欽犯的行動,說是在十八里灘的地方。世子,你的那位故人有沒有逃脫當年的追捕?」
容晏窘迫地笑了笑,他並不擅長說謊。林祈年的身世,自始至終都瞞著麾下的兄弟們,他深信這種事情隱瞞不了多長時間的,也不知道林祈年是怎麼想的。
「噢,嗯,他還活著,不過如今躲在某個地方,不方便拋頭露面。」
一個謊言需要編無數個謊言來圓,這是林祈年說過的話。他如今處在了風口浪尖下,卻仍然需要隱藏。連他這個兄弟整日都為他擔心,林祈年本人是不是應該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可看林祈年如今的雷厲風行,感覺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就會有覆頂之危,林祈年,他自己感覺不到嗎?
容晏對兩人笑著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好好捋一捋頭緒。」
陳六玄,奚照月二人朝容晏拱手告退。
他搬了椅子坐在窗前,手中握著一卷書冊,打開卻看不下去。抬頭望望窗外元夕的月色,孤冷卻又雋永,像極了某個人此時的處境。
「策玄右衛將軍衛緒。崔公公,雲華台的大人物,嗯,江門十虎之一,崔高升,鼎鼎大名啊。」
容晏的嘴角露出一絲篤定笑容,既然確定了這兩個人,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難辦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別人參與。如果沒有,這雲都城之內知道林祈年真實身份的人,便只此二人,應當及早除之而後快。
他需要儘快把這消息告知林祈年,此二人如今心懷惴惴,急著要斬除林祈年,怕是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容晏合上書本,站在窗前關上了窗扇。
他和陳六玄在雲都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當下歸心似箭,九曲關那邊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林祈年曾來信說他只帶了八百兵前去剿匪,簡直就是大冒險。他二人回去後也好從旁相助相勸,別讓他真的濕了鞋。
周元嘉七年元月下旬,容晏和陳六玄結束了在雲都的公幹,決定返回九曲關。
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陸路,回程走水路,奚照月等十八人在越河邊相送。經過他們這些人推舉,容晏和陳六玄的確認,奚照月成為領頭人。在雲都城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功夫好,手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