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到最後也沒有妥協,她不否認自己與宋嘉應結婚屬於被逼無奈。
但宋嘉應長得好,又有文化,不能幹農活在她看來不算什麼缺點。
世上不是只有農活可以養活人,宋嘉應需要一個更好的機會,他本身能力並不差。
而在兩人的相處中也印證了這一點,宋嘉應不是尋常油瓶倒了也不扶的男人,他會主動做家務,也會給孩子換尿布哄睡。
兩人從搭夥過日子到慢慢相處中才有了感情,白柳也慢慢接受了細水長流的幸福。
宋嘉應顯然也很適應。
所以她至今想不通,宋嘉應為什麼要離開,她始終不認為宋嘉應已經死了。
所有人卻要她死心。
白柳說不清自己對宋嘉應到底是什麼感情,她只覺得心亂。
因此不想繼續耗費任何感情在男人身上,有這份心力去掙錢不好嗎?
還能給她們母女吃好穿好。
白柳不想通過男人獲取任何利益,但有的是女人想要通過嫁人改變生活。
比如田雨,又比如何勝男。
田雨的男人在去年冬天救山火時去世,從情理上說是為集體而死。
可這年頭小事評不上烈士,而田家不想養田雨孤兒寡母,非說田雨克夫,硬是將田雨送回了田家。
田家也不是善茬,從田家老兩口到四個兒子和兒媳,沒有一個人願意田雨母子長長久久地在家住下去。
田雨在家裡干最多的活,甚至將兒子的姓氏改成田,可田家依然容不下她。
對於她來說,最好的辦法便是嫁出去,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
白柳能理解田雨想嫁人的迫切,但她想不通何勝男為什麼想嫁給村里人。
按照她與何勝男為數不多的接觸來看,她的來歷很特殊,不僅對向陽大隊的人很熟悉,做派也不像現在的人。
呃,和她這個古代人也不同。
何勝男應該有更好的選擇,竟然想著結婚。
白柳不理解。
白柳很震驚。
她鑽在家裡天天踩縫紉機,每天只有去娘家吃飯的時候聽嫂子們說起村裡的事,對何勝男的流言將信將疑。
她懂,村里人能將一點火苗放大成火災,實際情況未必如此。
直到她被大隊長拉著去糧站交公糧時,才有空了解更多村里事。
村里一起交公糧的人很多,除了大隊長趕馬車拉糧食,後面還有推著三輪小推車的很多人,連夜出發。
白柳不可能推車,她是去糧站算賬,屬於臨時會計。
王會計還在統計隊裡今年隊員的工分,接下來要分紅。
「大舅,最近知青點還好嗎?」白柳坐在趙奎發旁邊,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大隊長唉聲嘆氣:「知青點沒完沒了,一會兒說吃不飽,一會兒又說住得太差,沒見過這麼麻煩的人!」
「尤其哪個何知青,非要攀扯著大賴子他們,說他們故意修房子害她們。」
「咱村人沒那麼壞,知青點的房子都幾十年了,那玩意兒修修補補能住就行,跟我要上下水,城裡人都沒有自來水。」
「莫非我還去給他們蓋新房子?」
大隊長提起知青一肚子氣,白柳瞭然地點點頭。
除去她當天給何勝男提供思路,恐怕何勝男與大賴子和劉嫂子還有恩怨。
這就很奇怪了。
難道真是借屍還魂?
「小柳兒!」
白柳一個激靈,看向大隊長:「舅你說啥?」
大隊長向右看了她一眼:「我是想問問你,對周向南到底是啥意思,你要是願意,舅幫你說和。」
他不是幫親不幫理的人,但男婚女嫁不違背原則的事,他願意為自家孩子爭取一下。
唉,他家妹子苦,小柳兒更苦。
這孩子就沒見過她爹,男人又
白柳搖頭:「舅,我和周家離得近,不喜歡他家人,不敞亮,我可不是受氣的人。」
那以後不得天天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