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大隊長手忙腳亂將田小勇扶起,「先起來再說。」
別的不說,他怕折壽。
田小勇直挺挺又要跪下。
啊這——
「等等,你說你要啥,別動不動就跪。」
大隊長讓緊挨著他的白樹和白林將田小勇架起來,小子力氣還挺大,比他想像中壯實。
一瞬間,他冒出一個念頭。
照理來說田家是不會優待田雨和田小勇母子,看來田小勇這小子還能在外面偷吃。
有點本事啊。
田小勇抹了把眼淚:「大隊長,我之前不想麻煩你們,但我怕我今天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
「小犢子你說啥呢?」田老四猛地從後面扯住田小勇的衣服,「你要是敢胡說八道,以後你和你媽再也別想回家!」
白柳默默地搖頭。
田老四可真蠢啊,他在此情此景說這樣的話,不是正好方便了田小勇嗎?
看看田老頭,一動不動,哪怕再心急也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這才是有城府。
「田老四當著大隊長的面就嚇唬田小勇,背地裡指不定咋欺負田雨孤兒寡母。」
「怪不得田小勇想讓他娘改嫁,誰快去救救他們母子。」
「話也不能這麼說,老話講家醜不可外揚,田家好歹給田雨母子一個容身的地方,這樣不好不好。」
眾人的言談與田小勇息息相關,他卻根本不在乎。
他只知道再不快點行動,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快過不下去了。
媽的,田家人一群餓狼。
「大隊長,救救我,」田小勇逆著田老四的力道撲向大隊長,告狀,「我和我媽這大半年說是當牛做馬也不為過,我們一頓飯也吃不飽,前幾天我發燒了他們都不願意給我一顆退燒藥。」
「我能活過來這次,但下次死了也沒人知道。」
「放你媽的狗屁,臭小子」田老四罵罵咧咧,手下的力道更大。
「刺啦」一聲,田小勇身上鼓鼓囊囊的棉衣被扯開。
白柳定睛一看,棉衣里的棉絮咋是深色?
「這是啥?這是乾草吧?」
「喪良心啊,給孩子的棉衣里不放棉絮放乾草?」
「娘咧,真要孩子死。」
難得所有看熱鬧的人同仇敵愾,震驚要遠遠大於任何情緒。
再狠心的人,也不能眼睜睜看人死。
一時間,田家人被整個向陽大隊的人戳脊梁骨。
大隊長本不想管這事,因為他知道田雨不能和田家人劃清界限。
她現在無依無靠,還帶著兒子,只能住在田家。
如果他們母子和田家徹底撕破臉,以後孤兒寡母怎麼過?
寡婦再嫁也不是那麼容易。
但田家人對田小勇這麼刻薄,他不能不管嘍。
「田老西,你是人嗎你?」大隊長直接罵田家的一家之主田老頭,「你的家事我們管不著,但你這是要小勇的人命,丟咱大隊的臉!」
田老頭也覺得丟人,馬上解釋:「我也不清楚啊,家裡孩子多,我咋能知道孩子們每天穿啥?」
他轉移話題,將田小勇的草衣說成他自己穿錯衣服。
「那你說,你家誰知道,」大隊長氣得指他,「你少給我放屁,說,咋辦?」
田老頭其實是真冤,他根本不管家裡的小事,一個外孫穿啥衣服他才懶得理會。
但——
「啊,」田雨哭著抱住田小勇,「小勇啊,媽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啊」
母子倆抱在一起哭,誰看見不落淚?
「同樣是寡婦,同樣吃娘家的,田雨是真命苦啊。」有人嘟囔。
田雨一聽更想哭了,她明明能幹又勤快,為啥日日泡在苦水裡。
「我們也不知道小勇咋穿草衣,」田大媽扭扭捏捏從田家人中走出來,「我家窮,就是我孫子也穿爛棉衣,這是小勇以前的衣服吧。」
「來喜和來福都是今年新改的棉衣,厚實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