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才就沒張有平那麼幸運了,在醫院裡摘了一隻眼睛,臉上還有很多傷痕,完全破相了。村里人湊了幾百塊錢,很快用光,但是張前龍一直沒有露面。這混球乾脆直接去外面躲了起來。張前龍婆娘也帶著孩子去了娘家。估計張前龍也過去了。房子還沒打基腳就半途而廢。村里人跑到李玉菊娘家問的時候,張前龍兩口子乾脆直接將孩子放在李玉菊娘家,一起去廣東打工去了。
李玉菊娘家人的話倒是說得好聽,說什麼張前龍根本沒錢,有點錢都買了材料了,現在出了這事,房子也沒法建了。但是事情他們會負責,所以去廣東賺錢,就是為了能夠負得起責。
村支書張德春也不可能跑到廣東去把人家兩口子抓回來。他也沒有那個權力。就算有那個權力,廣東那麼大,他又能夠跑哪裡去把人找出來呢?
張前龍家裡確實養了一頭豬,但那時準備用來殺過年肉的。現在還只有一百多斤的毛重。根本賣不了幾個錢,對於張世才巨額醫療費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在醫院做完手術沒兩天,張世才家便哭哭啼啼地出院回家了。村支書能夠做的就是喊拖拉機把張世才拖回來。
因為傷口沒痊癒,頭上的紗布都沒拆,醫院開了一些藥,讓帶回來自己吃。實際上就是讓張世才自生自滅了。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張世才的造化了。
張有平與婆娘用竹籃子裝了十幾個雞蛋,又用紅紙包了幾塊錢,就一起去了張世才家。走的時候,叮囑張叫花在家裡守家,哪都不要去。村里人不待見張叫花,張叫花去別人家裡,弄不好會讓別人給臉色看。
但是張叫花怎麼可能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呢?他偷偷地跟在背後,也去了張世才家。
「有平、蕎葉來了啊。」張世才娘羅細妹一看到張有平兩口子提著東西過來,就很熱情地迎了上來。
「本來呢世才住了院,我應該去醫院看望的。但是這一次我也受了傷,走這麼遠的路怕傷口裂開。聽說世才出院了,特地過來看看。」張有平連忙解釋一番。村里很多人去醫院看望張世才,張有平確實是因為擔心傷口才沒去。
「沒事沒事,嬸子知道你有這份心。不像前龍那個狼心狗肺的。要大夥幫忙的時候,話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大夥都一分錢的工錢都不要,給他幫忙,出了事情,他連個影子都沒有了。有平,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你命大福大啊,不像我家世才……」羅細妹這幾天只要有人來探望,都會將這話說一遍,然後哭泣很久。
「嬸子,你別擔心,世才會好起來的。」張有平慶幸自己那天往旁邊一避,否則自己只怕比張世才的情況好不了多少。
「唉,怎麼好?一隻眼睛都沒了。銀秀娘家人都來挑撥銀秀跟世才離婚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啊……」羅細妹不知道已經哭了多少回。
張有平兩口子走進屋子,看到張世才躺在床上,那隻沒有受傷的眼睛無神地看著頂上被煙熏得烏黑的瓦片。在他的眼裡已經看不到對生活的希望,他的世界已經被絕望保衛。張世才婆娘馬銀秀沒在屋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離開張世才了。
「世才。」張有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張世才似乎沒有聽見,眼睛依然盯著頂上。
「世才,你不要太傷心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咱們能夠撿回來一條命,就要好好地活下去。」張有平說道。
「有平哥。你來幹什麼啊?我是倒了霉的人了,你離我遠一點,不要沾上了我的霉運。」張世才用一種空洞的聲音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對生活真的已經絕望了,那一聲爆炸,徹底炸碎了他對於生活的追求。
「世才,你怎麼能夠說這話呢?我那天也差點丟了性命。雖然你受傷比我更嚴重,但是不也活了下來麼?你還有一隻正常的眼睛,四肢也健全,除了以後行動有些不方便以外,你比別人差在哪裡了?振作一點!」張有平對張世才的這種萎靡非常的擔心。
「有平哥,你就別管我了。我反正也沒有什麼牽掛。你知道麼?我婆娘跑回娘家了,她要跟我離婚。我瞎了,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累贅。」張世才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世才,你說你沒有牽掛?那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嬸子怎麼辦?嬸子一個人講你拉扯大,讓你結了婚,容易麼?你要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