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衣服不如做衣服來的簡單,原本三台機器一起轉,進展略慢,葉芸便決定分工合作,她負責裁剪,兵哥和陳振興則負責縫製。
一天忙碌下來,三人竟改出了一百二十件衣服。
葉芸打了個哈欠知倦地走出生產車間,夕陽已經暗淡,站在的門口的她此刻也餓得有幾分頭暈眼花。
做工太認真,她中午也只是倉促吃了一個兵哥買來的包子。
葉芸輕撫了下微隆腹部,唇角微勾,今兒是委屈肚子裡的小傢伙了。
「妹子,你吃不吃糖?」
忽然一隻手遞到跟前。
葉芸詫異抬頭,就見兵哥朝她憨厚一笑,在他寬厚掌心裡躺著一粒裹著糖紙的麥芽糖。
糖?
葉芸伸手接下糖,剝開糖紙,把糖放進了嘴裡,舌尖瞬間甜滋滋的。
她笑道:「兵哥,你怎麼還隨身帶糖啊?」
兵哥嘿嘿一笑,緊跟著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迅速剝開糖紙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裡。
生怕被別人看見了似的。
「嗐,這不是挺累的嘛,我一個大男人不咋喜歡抽菸,就喜歡買點糖帶著,累了倦了含一顆,不然總感覺少點啥。」兵哥說著,朝葉芸爽落一笑,「瞧你瘦的跟個竹竿兒似的,還懷著孩子,比我們這些大男人辛苦多了,吃顆糖墊墊吧。」
「謝謝兵哥。」
「這點事兒謝啥啊。」
兵哥是個大大咧咧又容易不好意思的性格,一揮手完了。
「葉老闆,這些衣服我明天拿到百貨大樓里去賣嗎?」身後傳來陳振興的喊聲,葉芸扭頭看去。
陳振興站在機器前,一臉愛憐地疊著他們修改好的衣服,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現在,這些東西就是他的命。
葉芸想了想,搖頭道:「不,不拿到百貨大樓去賣。」
「啊?」陳振興疊衣服的動作一頓,一臉驚訝,「為什麼?」
葉芸點頭,「拿到兵哥店裡。」
「啊?」
這下輪到兵哥震驚了。
兵哥一臉震驚,瞪大了雙眼,嘴裡的糖差點沒叼住。
陳振興眼神微變,「兵哥你這麼個大男人怎麼還吃糖?」
「你管我呢?」
兵哥脫口而出,連忙把到嘴邊的糖咬了回去。
陳振興被懟的一愣。
「啊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陳廠長」兵哥很快意識到陳振興的身份,慌忙辯解:「我剛剛一時嘴抽,您別往裡心裡去啊!」
陳振興啞了兩秒,才點頭說:「沒事兒,我的確管不到你。」
兵哥欲哭無淚。
完了,他還想著趁這個機會跟陳振興套套近乎,以後進制衣廠抱鐵飯碗呢。
看這情況是沒戲了。
然而,陳振興瞧著兵哥後心裡有了打算,這人還挺有個性,性子直率,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
要是製衣廠真的能東山再起,他一定要聘請對方。
再說了,在他如此困難時,對方和葉老闆能如此地幫助他,他要是真翻了身,不好好報答他們都說不過去。
「妹子,你可別開玩笑,我那就是個小店,哪比得上百貨大樓?想賣錢的話還是得去百貨大樓!」
兵哥焦急道。
葉芸搖了搖頭,語聲清淡:「不行,白雲製衣廠的名聲在百貨大樓早沒了,不是嗎?」
她看向陳振興。
陳振興臉上浮現出一抹窘迫,在她的注視下,無措地垂下了腦袋。
是的,
如葉芸所說,一而再再而三地和青山製衣廠出款式差不多的衣服,帶給他的不僅僅有金錢上的損失更是名譽上的損失。
因為他們出貨晚,許多人認為白雲製衣廠成了只會跟風的廠。
他們認為白雲製衣廠不再有實力,只會跟在青山製衣廠屁股後頭做衣服,見青山製衣廠賣得好就跟著製作差不多的衣服。
那段時間,別人一談起白雲製衣廠表情就充滿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