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工人扒開人群,屁滾尿流似的跑向葉芸,被小隊隊長一把攔住,仍是掙扎著朝她伸出手,哀求地大聲喊道:
「我家裡上有老娘,下有兒女,實在不能丟了這份工作,求求你讓我留下吧——」
隨著他的喊聲,後面的人群仿佛燒開了的滾水般一下沸騰。
「我家裡也有上學的孩子,我也需要這份工作,求求葉廠長不要開除我!我保證以後好好給您幹活!」
「我也是我也是!」
「還有我!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人家看我有份正經工作才同意嫁給我的!葉廠長!寧拆十座廟不會一樁姻啊!」
一個比一個說的可憐。
還有的一個勁兒想沖向葉芸。
幸虧葉芸身邊有小隊相護,攔住他們,卻攔不住他們嘴裡不斷發出的哀求。
就連旁邊的羅寶成也不禁動容,眉眼之間浮現出憐憫,小聲地跟她勸說:「葉老闆,要不你還是留下他們,徐家紳是可惡,但這些工人都是無辜的」
「羅老闆,你知道什麼叫一次不忠,終身不用嗎?」
葉芸輕笑,淡淡看著他。
羅寶成愕住,「這」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事情的性質雖然不一樣,但道理是一樣的。」
葉芸看出他的疑惑,淡淡勾唇,冷漠的目光看向那些被小隊攔住的工人,音色平靜地道:
「剛剛我見到他們時,他們對我是輕蔑的,不屑的。」
「你只看到現在他們在哀求我,可你沒看到他們剛剛如何輕視我,他們敢一次這麼對我,就可能會有更多次,我就堅決不能用他們。」
「他們心性本傲,即使現在跟我服軟,可誰能保證將來他們能一直聽我使喚?」
「想做一個有能力的上位者,必須手腕強硬,管得住手底下的人,不然你就會被手底下的人反拿捏;你也是做老闆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最後一句反問,令羅寶成窘迫得騰一下子鬧了個紅臉。
他撓了撓後腦勺,磕磕巴巴地開腔:「我、我沒想這麼說,我只是覺得他們也怪可憐的」
「這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很多人甚至連飯都吃不上,我要幫也是去幫那些人,說不定還能得到一聲謝謝,為什麼要吃力不討好地幫一群不把我放在眼裡的人呢?」
羅寶成:「」
這一刻,他的善心在葉芸面前可笑得不值一提。
他總算知道面前這個叫葉芸的女人為何如此優秀,做出如此大的業績。
原來她身上有這種魄力,鐵血手腕,比一些男人也過之不及。
工人們個個懊悔不已。
任憑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僅僅只是給了葉芸這個新廠長一個下馬威就被毫不留情地開除。
領工資時,一片唉聲嘆氣。
放眼整個金橋縣,領工資的場面卻是唉聲一片,恐怕也就只有他們藍天製衣廠。
發完工資,偌大的藍天製衣廠只剩下了空蕩蕩的廠房。
好在還有吳戰生的小隊守著她。
不然,偌大的製衣廠之中只剩下她和身後的羅寶成,未免太過淒涼。
「葉老闆,幾位紡織廠老闆的欠款不是一比小數目,你打算怎麼結清?」
「我這裡有些閒錢,你若是需要的話,可以先拿去用。」
羅寶成獻著殷勤道。
現下他想跟葉芸搞好關係,無論是葉芸背景還是葉芸的為人,都讓他深感不凡。
跟著葉芸,他絕對能吃上肉。
葉芸上下打量羅寶成一眼,彎唇一笑,「天快黑了,羅老闆不回家吃飯嗎?」
「啊?」
羅寶成聞言抬頭看天,這不是還在正晌午頭?
葉芸見他還真的抬頭望天,嘴角不禁抽搐,無奈地揉了下太陽穴,「我的意思是,羅老闆您不用一直陪著我的。」
「不不不。」羅寶成聽出她話中趕人的意思,怕她誤會,連忙解釋:「葉老闆,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以後我們要合作,想跟你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