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堵人家門口做什麼?」老高也下了車,一股腦地罵道。
荀向斌見到老高,臉色終於恢復了些許正常,老實巴交地喊了聲:「大舅。」
大舅是他成長中唯一一個會給他指導方向,照拂他的人,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大舅的形象甚至高於他的父親和母親。
「你還知道我是你大舅?」
老高冷嗤一聲,「怎麼?遇上事情不知道來找你大舅幫忙,堵在人家製衣廠門口做什麼?」
荀向斌此刻陷入了偏執,毫無智商地張口就道:「葉廠長說她回來幫我跟羅秀娟打電話,說幫我跟羅秀娟同志相處相處,我在等她回復,可不知道為什麼,葉廠長突然不見我了。」
說到這,他的臉色不知不覺地又泛起一抹陰森。
老高撲通給他屁股來了一腿。
「看把你能耐的!你這鬼樣子做給誰看?」老高拎著他的衣領子把他拽到一邊,嚴厲斥責:「你什麼身份讓人家葉廠長給你辦事?再說了你不長點腦子?人家葉廠長沒出來回覆你,那就是默認沒戲,你死皮賴臉堵在人家廠門口做什麼?嚇唬人呢?」
薑還是老的辣。
老高不是沒見過啥大世面的荀母,他在外走南闖北,又在生意場上浸淫多年,什麼黑暗的事情沒見過?
殺人、越貨、滅口。
世道看著一片太平,可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通訊不發達,交通也不發達的年代,悄無聲息地失蹤一兩個人別太正常。
荀向斌這作態還嚇不到他。
老高教訓荀向斌,秦錚則在一旁靜靜抽著煙,趁著老高把人拉開的空檔,他上車把侉子先開進了廠里。
門衛大爺見到他之後也有了主心骨,出了保衛室跟在他身後。
老高不怕荀向斌此時的樣子,秦錚一個曾經從血堆里打過滾的人更不會怕,望著荀向斌臉上接近於極端的表情,他只覺得可笑,靠牆站著,想看看荀向斌能耍出什麼花招。
白天時,葉芸跟她打電話說讓他晚上把老高帶過來。
具體發生了什麼,葉芸也沒跟他講,他和老高當時正在簽約一筆生意,脫不開身,就讓手底下的人回來看了眼。
之後的事情就知道嘍。
好得很啊。
有人自己討不到老婆,竟然為難到他老婆身上來了。
「老高!」
隔著裊裊升騰的煙霧,秦錚眯眼瞧著對面的老高和荀向斌,不高的嗓音卻飽含了力量:
「我看你大外甥的腦袋應該是摔出了問題,你要是解決不了,我幫你把他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他手裡還夾著燃燒到一半的煙,示意地點了下腦袋。
老高白眼一翻,嗐了聲:「又說那話,我這大外甥我自己清楚,你先讓我教訓教訓,實在不行,任你處置。」
秦錚笑了。
「行,」他也沒有步步緊逼,只淡淡道:「左右我先提醒你,我媳婦兒懷著孩子,他要是嚇到了我媳婦兒跟孩子,你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老高一聽這話。
撲通!
又給了荀向斌一腳。
「你瞧瞧給人氣的,跟我回去!」老高一把擰起荀向斌的衣領子,不由分說地往老荀家拖。
豈料荀向斌忽然劇烈掙扎,十分抵抗:「我不去,我不要回那個家,那不是我的家!」
「你說什麼屁話!」
「那不是我的家。」荀向斌固執地道,眼眶發紅,嗓音不斷地顫抖:「大舅,那不是我的家,那是我父母的家,大哥的家,弟弟和妹妹的家,唯獨不是我的家!」
老高一下子沉默。
緩了好幾秒,他終是道:「行,那不是你的家,你跟我回去,回你大舅我家,這總行了吧?」
荀向斌愣了下。
老高一腳又踹向他屁股,拎著他的衣領子,就打算上侉子。
結果就發現侉子早被秦錚開廠里了。
老高不禁瞠目結舌,「老秦,你不至於這麼就不講情面吧?」
秦錚咬著嘴裡的香菸,嘴角勾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