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要去哪兒啊!」
「爹是不是不要咱們了?」
妞妞被何蘭花牽著漫無目的得走在街上。筆神閣 bishenge.com
問了兩遍都沒有得到回答,妞妞垂著頭、扁著嘴,不敢再問了,也不敢吭聲說自己冷。
何蘭花十九歲認識趙大兵,二十一跟他結婚,二十二就生了妞妞。
日子苦,從來沒抱怨過。
哪知道總算苦盡甘來,趙大兵他變了。
也可能根本沒變,只是從前太窮了,整天想的只是怎麼把肚子填飽跟怎麼吃得好一點,沒工夫想別的。
何蘭花沒文化,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就跟死了一樣。
原本想自己走的,但怕趙大兵打妞妞,他又有了兒子,更不稀罕妞妞,才折回去把妞妞也帶上。
今年的第一場雪雖遲但到。
行人腳步匆匆。
「哎呦,嚇我一跳,門口咋站著個人,你是要買點心嗎,不買也沒事,進來暖和暖和!」
花容吩咐過了,下雨下雪要在門口鋪個地墊,免得顧客滑倒。
多好多厚的墊子拿來踩,也就他們老闆捨得。
還得多用干墩布拖地,粘在腳上的雪花進屋後融化,踩的到處都是鞋印,髒兮兮看著就不樂意進來買。
趙姨四十多歲,自打御尚坊開業就在這干,她家日子還算富裕,就是想干點啥要不太無聊。
小老闆比較和氣,只要按照規定做,從不拖欠工資,過節的時候太忙還給發獎金。
眼瞅著二三十歲的小年輕找不到工作,五十多歲過期倒閉下崗的老職工也找不到工作,趙姨更加穩當舒坦。
小老闆心善、會治病,叮囑他們要是客人有啥難處就幫一把,因此趙姨看見門口身上落滿雪花的人,就叫進來坐坐,反正店裡也沒客人。
仔細一瞅,哪是一個,還有個小孩呢!
何蘭花轉頭想走,可身體凍得僵硬,沒了知覺,大腦也遲鈍。
「你不進來也得帶孩子進來啊,凍壞了吃藥還是小事,遭罪!」
對了,妞妞!
何蘭花這才進去。
趙姨給她們先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看看凍的,臉都紅了,我給你們倒蔥姜水去!小老闆說了,冬天受涼了喝這個,預防感冒!」
因此一到這天就泡上一些。
店裡是自己燒的蜂窩煤,煤爐子在後院,通過管道把熱氣送進前店來。
爐子上坐著壺熱水,冬天最不缺的就是熱水。
「謝謝。」
接過蔥姜水,何蘭花立馬感覺到燙和刺痛,但沒鬆手。
低頭一看,腳下化了一灘髒水,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擦擦就幹了!」
趙姨拿了墩布又擦一遍,還叫她們在上頭蹭蹭鞋底。
「大冷的天,天也黑了,你們咋在外頭傻站著。吃飯了沒,要不來塊點心墊墊肚子?」
何蘭花不餓,但妞妞肯定餓了,可是
「我沒帶錢。」
趙大兵掙的錢大頭都交給她保管,但出來的時候一毛沒帶。
趙姨:「沒事,我這有碎的點心渣,不要錢。有些人特地晚上的時候過來買,也是半賣半送的。」
說著給拿了些。
妞妞道謝,稍微大點的用手一點點捏,不好意思用舌頭舔。
廖師傅一家在做晚飯,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等茶缸子裡的水涼了,何蘭花就想走。
「這雪也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趕緊帶著孩子回家去吧,夫妻倆過日子,有啥解不開的疙瘩?就算解不開,也沒必要自己出來受罪,讓別人在家裡暖呼呼的享福。」
她一看這樣,約莫著就是夫妻鬧矛盾。
何蘭花確實不知道去哪兒。
可家裡也回不去,想到趙大兵說在外頭找了別的女人,還生了兒子,心裡就堵得慌。
店門被推開,冷風吹著雪花灌進來,花容跟葉久安在地墊上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