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商場裡能選的東西少,嬰兒的奶粉依然是搶手貨。
上次通電話的時候,韓蓉姐家的保姆阿姨說家裡一切都好,媽媽和孩子都很健康,唯一的煩惱就是小小伙子胃口太好,母乳跟不上。
南陵的奶粉也很缺,即便有票,有時候去到百貨大樓,也沒貨。
站在櫃檯面前,葉舟對周朗說:「讓他幫扛那麼重的奶粉回南陵,會不會太不仁道了?」
周朗說:「沒準他會更加樂意呢。」
最終,葉舟買了兩大包東西,一半是給韓蓉,一半是給孩子的。
葉舟決定看情況,如果對方確實拿不了那麼多東西,她就讓對方帶走一個包,另外一個包就郵寄過去。
傍晚在飯店見到了那個人。
他的實際年齡應該和周朗差不多,但是經歷過顛沛流離的生活,看起來卻比周朗大好幾歲。
「周朗,謝謝你們能來。」他語氣真誠地說。
「耀文哥,不用客氣。這是我媳婦,叫葉舟。」
葉舟大方地伸手跟對方握了個手。
他的全名叫朱耀文,後來被人收養,那位老爺子也沒改過他的名字。
兩杯酒下肚後,朱耀文就眼眶泛紅地說起往事。
「收養我的爺爺去世的那晚,只有我一個人守靈……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啊,又想起從京城離開的時候那個道士說的話,我是個煞星。我真的覺得是我把爺爺給剋死的……迷迷糊糊中,我還感覺到爺爺搖著我的肩膀質問我,為什麼他好心收養我,我還能要了他的命……」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
葉舟和周朗知道他們現在說什麼都沒必要,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聆聽。
大概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跟人傾訴。
壓在心底二十年的石頭終於搬走了。原來不是他的錯,收養他的爺爺的死跟他沒有關係,他親生父親和爺爺奶奶的死,跟他也沒有關係。
他再也不用遠著愛他的妻子和岳父岳母,他終於可以放心地回饋他們的愛。
通過他的敘述,葉舟和周朗也解開了疑惑。
按理說,他這種封閉自我又生怕連累別人的人,應該不會結婚,但是他卻結婚了。
原來,他救了他妻子的命。
妻子是南陵一家國企的職工,被遊手好閒的廠二代追求,她拒絕之後,就被廠二代造黃謠。
這個年代給女性造黃謠的後果,足以將人逼死。
她也確實走了絕路,她跳河了。
這一幕恰好被朱耀文看到,他不顧危險,把她救上來。
把她送進醫院之後,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
他和她,在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
如果不做點什麼,她活過來之後,依然會被人指指點點,被人說不自愛不檢點。
他已經活得那麼艱難,這世上沒必要再多一個背負枷鎖的人。
隨即,他回家從廚房裡拿了一把刀,直接去找那個廠二代。
現在回憶起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隔著幾米遠,刀子一扔,準確地插到了那個混蛋靠著的樹上,刀子幾乎是緊貼著混蛋的頭頂。
那個混蛋當場就尿褲子了。
當時在現場的有不少人,除了跟混蛋一起玩的豬朋狗友,還有不少廠里職工的小孩。
小孩向來都是口無遮攔,很快就把副廠長兒子尿褲子的事情傳播了出去。
混蛋尿褲子的表現,也激發了朱耀文的勇氣,他放狠話說:「你他媽要是不把你造謠的事情澄清,老子天天盯著你。
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個煞星,剋死了自己的親爹親爺爺,又剋死了收養我的爺爺。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