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景山謹記媳婦的話,江真潔一來,他就留心觀察著。
不過這一天江真潔來得晚,也沒有久留,拉著翠翠到鎮上趕集去了。
江真潔不在,萬景山便專心地跟著師傅們邊學邊干。
干到一半,一個師傅說:「挨?怎麼進來一條黑狗?」
萬景山扭頭一看,是咕嚕。
咕嚕看到他,急切地汪汪大叫起來,衝上前咬住他的褲腿就往外面扯。
萬景山看出咕嚕是想帶他去什麼地方,立馬放下手裡的活,跟了出去。
一路來到河邊的小山坡,咕嚕鑽進草叢裡,消失了十幾分鐘才叼出來一隻巴掌大的小黃狗。
小狗眼睛都沒睜開,呼吸非常微弱。
咕嚕繞著小狗瘋狂轉圈,著急得直哼哼。
萬景山想了一下,抱著小狗去找了村裡的王大夫。
王大夫看了眼萬景山大大的手掌里趴著的小狗,很快下了結論,「這個多半活不成了。」
「多半」就是還有救活的希望。
萬景山說:「你救一救。」
「我只會給人治病啊。」王大夫為難地想了片刻,摸了摸小狗,說:「應該是餓的,要不你回去給它弄點米糊喝喝。」
「它好像沒什麼反應了。」萬景山問:「怎么喝?」
王大夫找了個小針管出來,說:「用這個吧,慢慢地打到嘴裡,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命了。」
「不用吃藥嗎?」萬景山不太放心。
「這么小的傢伙,都快沒氣了,什麼藥都扛不住,看能不能喝下米湯吧。」
王大夫笑說:「大山啊,看不出你還挺熱心腸的。」
這種小狗小貓的,一般沒人管,在外面就是自生自滅。
病了老了,多半就成了別的動物的食物。
「這個針管,多少錢?」萬景山問。
王大夫擺擺手,「不用了,拿去吧。」
「謝謝王大夫。」萬景山出門急,身上什麼都沒帶,以後再拿點雞蛋什麼的過來感謝吧。
他拿上針管,抱著小狗就離開了。
咕嚕安安靜靜地跟在萬景山的腳邊。
一路往家走,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火光。
萬景山愣了愣,隨即發現那是自己家的方向。
抱好小狗,他狂奔回家。
「大山,你幹什麼去了,快點快點,弄水去。」
搭的臨時棚子著火了。
師傅們全都在七手八腳地潑水,或者用麻袋撲火。
可火勢依舊很大。
臨時棚子是用木頭架子和塑料布搭的,裡邊有木頭床和一堆衣服和生活用品,大部分都是易燃物品。
萬景山脫下外套,包好小黃狗,放到了遠處的角落裡,讓咕嚕好好看著,之後他跑去鏟了一個小推車的土過去滅火。
臨時棚子不算大,十幾個人齊心協力,很快就把火給滅了。
萬景山滿臉黑黢黢,他掃了一眼,沉聲問道:「有人受傷嗎?」
「沒啥大事,都小磕小碰的。」年紀稍長的泥瓦工師傅老羅說:「你快去裡頭看看,把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我們再好好檢查一遍,別等會兒又著了。」
翠翠突然跪坐在地,哭著說:「都怪我,是我不小心點著了棚子」
她捶著自己的腦袋,懊惱道:「我怎麼這麼蠢呢!」
「表嫂,你別這樣。」江真潔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翠翠,「不怪你,你又不是故意點的,這就是個意外,人沒事就好了。」
萬景山深深地看了江真潔一眼,轉身踏進被燒得一片狼藉的棚子內,先去床頭檢查了放囍字剪紙的鐵盒子。
盒子燙手,他不管不顧,直接打開。
幸好剪紙放在牛皮紙袋裡,紙袋外面又包了兩層棉布。
白色棉布黑了一點,但裡面的紙袋還是原來的樣子。
直到確認剪紙安然無恙,萬景山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他重新層層包好,拿在手中之後,又看了眼另一張床上媳婦的書和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