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死亡人冊的數量從最初的幾頁紙變成厚厚一摞,被死亡籠罩的洛城已然成了一座死城!
葉蘊立於院牆之上,劉孝傑、毛朗、劉柳氏、欽九四人站在距院牆不足一丈遠的地方,陰霾裹挾、灰頭土臉,等著她做出最後的決斷。
葉蘊闔眸,纖細修長的手指一收再收,最終無力下垂,難道真就沒有辦法了麼?
葉蘊睜開眼,眸中儘是悲憫。
空氣在無盡的寂靜中凝結,眾人心頭那點僅有的希翼也隨著時間的推延盡數熄滅。
正當大家視死如歸準備與洛城共存亡之際,一道歡愉聲劃破天際。
「有救了,洛城有救了!」
秋月白手舞足蹈的從廂房裡衝出來,連日來的苦心鑽研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髮帶鬆散、烏青遍布眼瞼,就連衣衫都帶著一股腥臭,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當下的情緒,此時他顧不得君臣禮儀,抬頭仰望著院牆上的葉蘊,一個勁兒的比劃著。
「下官不辱使命,終於找到了祛除瘟疫的法子!」
此言一出,葉蘊眸色瞬間亮了,心臟在此刻砰砰砰狂跳,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因喜悅躁動不已的情緒,再次確認道:「秋太醫此言當真?」
「下官已在蘇相身上試藥三日,如今蘇相身上的膿包褪去,傷口結痂,意識逐漸甦醒,不出五日便可痊癒。」
想到自己多日徹夜不眠研製出的成果,秋月白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許。
得到肯定回答,院外側耳細聽的幾人忍不住雀躍歡呼,劉孝傑當機立斷高吼道:「事不宜遲,還請秋太醫告知藥方,我等好安排人手儘快熬藥。」
秋月白也不墨跡,隔著院牆便開始念出藥方,事後還不忘提醒劉孝傑,服藥前要先用銀針將染疫者身上的膿包全部挑開,等膿血排除乾淨,再服藥,順序萬不可錯。
葉蘊親眼看著幾人認真將藥方及該注意的事項全部記好,這才閃身躍下院牆。
「秋太醫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挽救洛城數萬百姓性命,功不可沒,待日後回宮,本宮必定稟明父皇,為秋太醫討個封賞。」
「治病救人醫者本分,下官不敢奢求什麼獎賞,只盼洛城百姓能平安度過此劫。」秋月白看了眼葉蘊,唇角翕動,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希望長公主能安全離開洛城。
秋月白會說出這樣的話,葉蘊並不意外,她接觸秋月白不算短了,他什麼樣的心性,她很清楚,論功行賞本就是上位者籠絡朝臣的權謀手段,不管秋月白怎麼想,該給的獎賞都不會少,因此葉蘊也不想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口舌,瞥到秋月白眼下的烏青,體貼道:「秋太醫這幾日辛苦了,這裡有本宮盯著,秋太醫下去休息吧。」
「長公主下官不累,還能...」
話未說完被葉蘊強行打斷:「秋太醫現在是洛城百姓的命脈,萬不可出任何差池,這裡有本宮看著,不會出什麼事。」
葉蘊態度十分強硬,容不得秋月白拒絕,最終在葉蘊不容置喙的氣場中,秋月白不得不去到東偏房休息。
雖說有了新藥方,可葉蘊還是不敢大意,在查看完蘇牧雲的情況後,便直接端坐到院中的石墩上,靜靜等著消息傳來。
這一等直接等到了夜幕,蘇牧雲悠悠轉醒的時候,秋月白還在睡夢當中。
聽到門口傳來響動,蘇牧雲微微撇頭,正好與端粥進來的葉蘊四目相對。
「醒了?」葉蘊腳步一頓,遂緩步走過來,邊走邊道:「正好,起來把粥喝掉。」
她本是抱著試試的心態進來的,沒成想,人還真醒了。
「這粥...是殿下親手熬的?」看著附著在葉蘊袖口處的碳屑,蘇牧雲眸色一頓,輕聲問道,不過因著多日不曾開口,喉嚨嘶啞,不過是說了一句,蘇牧雲便覺抽掉了半身力氣,胸脯起伏不平,連喘了幾下才覺得好些。
葉蘊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她將盛滿白粥的碗順勢放到一邊道:「條件簡陋,蘇相就湊合湊合吧,可能起身?」
蘇牧雲試著想要坐起來,發現胳膊完全使不上力,隨即十分誠懇的搖頭,表示自己做不到。
見此葉蘊嘆口氣,在蘇牧雲略微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