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簫譽摁到桌子上的人,正是榮安侯派來監視他的。
簫譽說的話,正是此刻乾州所有百姓的心聲。
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乾州,貧窮也好富貴也好,知足常樂。
可是去年十一月份一場徵兵,打碎了多少個美滿的家庭,破壞了多少個父慈子孝,讓多少母親失去兒子,讓多少妻子失去丈夫,讓多少孩子從此沒有了爹爹。
他們換回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換回!
他們換回了仇恨!
徵兵的人告訴他們,殺了他們兒子丈夫爹爹的人叫蘇卿卿。
簫譽一拳砸在那人的臉上,「殺了我哥哥的人叫蘇卿卿?那你告訴我,是誰把我哥哥從我家裡帶走,把他送到別人刀下讓人家殺他呢!
如果不是被迫參軍,我哥哥怎麼會遇到蘇卿卿。
蘇卿卿是誰?
不是蘇大將軍麼?
那人不是死了麼?
我不管那人現在是死是活,我就知道一點,我哥哥是被你們帶走的,在沒有戰亂的情況下,是你們強行帶走了我哥哥我弟弟,讓他們死在別人的刀下!
你讓我去恨別人?
我怎麼去恨別人,你們圍堵了人家的縣城難道不讓人家反擊麼!
我該去恨別人嗎?
恨別人什麼,恨別人沒有擺好脖子挨一刀而是反抗嗎!
你們這些挑起戰爭的劊子手,還我哥哥性命!」
簫譽手上力氣巨大,那人想要掙扎,卻只覺被一把巨大的鐵鎖禁錮,他動彈不得。
簫譽抄起手邊的板凳,裹著一腔怒火,直接殺人。
「我要給我哥哥弟弟報仇!你們不是要抓我嗎?抓我啊!來啊!」
砰!
一板凳砸了下去。
那人頓時頭破血流沒了意識。
那些圍觀的人都看呆了。
眼中神情漸漸轉換:還可以這樣?
簫譽砸完人,直接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丟給餛飩攤的攤主,「抱歉,砸了你的東西,就當是賠償了。」
他發泄完轉身離開,徒留一群圍觀的百姓一瞬間炸開了鍋。
連日來,他們別悶在心口的那股惡氣,那股憤怒,那股悲痛,那股喪失親人卻又不知該向何處說理的巨大的怨恨,全部被簫譽三言兩語攪了個天翻地覆!
是啊,他們憑什麼要去怨恨一個他們連見都沒見過,至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死而復活的蘇卿卿身上呢?
他們帶走他們親人的人,至今還尊享著榮華富貴住在乾州府衙呢!
這個人,就在前不久,稱王了,反了!
他要造反,憑什麼逼著他們的親人去當刀下鬼!
憤怒的百姓登時猶如滾雪球一般,從餛飩攤到乾州府衙,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過去,他們要討要一個說法、
與此同時,一道震駭人心的消息在人群中炸開。
城隍廟著火了。
剛剛簫譽怒罵的話還在耳邊,這洶湧的民憤因為參雜了鬼神的威力,驟然間更加澎湃。
府衙中。
榮安侯被氣的差點吐血。
「那個孽畜!竟然這樣與我作對!」
世子黑著臉立在旁邊,「爹,簫譽和太子他們,明顯就是要煽動民心,本來這次出戰失利,就已經惹起民憤,讓他們這麼一煽動,必定會出事。
爹,不能再拖了,必須立刻抓人。」
榮安侯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民憤一旦沸騰,那就離暴動不遠了。
蘇卿卿一向擅長鼓弄人心,若是再給蘇卿卿下手的機會,他甚至不保證這些賤民會不會衝進府衙來。
他倒是不怕殺這這些賤民,可他的軍隊還需要這些賤民來養活。
可若是現在出手抓人,榮安侯又覺得心裡不踏實,總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勁。
世子心裡也怕蘇卿卿,但到底年輕氣盛,沒有榮安侯那麼多的顧慮,「爹,再猶豫下去,咱們真的就怕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