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人提出了季長明強搶民女。
若說剛剛那漢子告狀暫且歸結於有人幕後操縱,那現在呢?
人家皇后娘娘說了,收押侯審,是你們自己提出來要當堂審。
人是你們帶來的吧?
拶刑是你們上的吧?
嚴刑逼供是你們逼的吧?
現在總不能說這還是別人背後黑幕操作吧。
百姓圍觀的議論聲一浪蓋過一浪。
蘇卿卿的目光終於從賬本挪向了那小夥計,「你說你們前一個掌柜的被你們少東家打死了?」
這小夥計就道:「對啊,半年前,因為前一個掌柜的丟了一次賬本,被少東家活活打死,就在春香坊的後院,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說要給我們一個教訓,讓我們長長記性。
活活打死的,我做了好久的噩夢。
後來我們春香坊換了掌柜的,大家都還好奇,說上一個做的好好的怎麼換人了,少東家告訴我們,對外就說上一個偷了店裡的銀子跑路了。
當時不少人對這件事義憤填膺。
我們少東家還說看在人家為春香坊做事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追究了。
大家還說我們少東家好心腸什麼的。」
這件事,大家的確是有印象,別說百姓記得,就連陸允都記得。
當時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春香坊換了掌柜的,他還曾私下嘀咕,說季長明不成器的玩意兒,那掌柜的做的多好怎麼就跑了。
他猜測過許多種可能,大概都是掌柜的不服從季長明的安排被攆走了,但是萬萬沒想到,人是被活活打死的。
這小夥計說完,顫抖著自己還被插在拶刑里的手指頭,「這件事整個春香坊的人都知道,大人想要查清楚很容易,小的沒有撒謊,還求大人給小的做主,小的當真不是故意投毒,小的是被迫的啊。」
陸允坐在那高堂之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要如何。
外面那麼多百姓虎視眈眈的盯著,堂前還坐著皇后,他不能不作為。
深吸一口氣,陸允啪的一拍驚堂木,「季長明!你好大的膽子!唆使店中夥計給客人投毒,此案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季長明雖然被打的奄奄一息,但是並沒有全完失去神志。
神志在這公堂冰涼的地板上躺了這麼久,人早就思緒清醒了。
隨著這小夥計招供,他早就嚇得一身冷汗,此時得陸允問話,他渾身一顫,卻是不敢接話,只能繼續閉著眼睛裝死。
季長明他娘立刻就道:「大人,這小夥計一定是被人買通的,要不然為什麼他不早不晚的,偏偏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
那小夥計都被氣笑了,「夫人明察啊,我不是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我是這個時候被你們拉來說出這種話的,你們不帶我上堂,不給我用刑,我活的好好的說這些幹嘛。」
季長明他娘一哽,但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誰給了你好處,誰買通你讓你誣陷我兒子的.」
小夥計可憐巴巴道:「我誣陷你們?我怎麼敢,我妹妹還在你家呢,但我也想活命啊,我今兒要是不說出來,我就是死罪一條。
雖然我說出來也不一定能活,但是起碼能死的明明白白啊,不然就像我們前掌柜那樣,死了都不明不白還被人罵背信棄義的小人。」
公堂上,局面有些失控,蘇卿卿轉頭看向陸允,很輕的挑了一下眉梢,意味明確:收押侯審麼?
陸允只覺得心頭髮堵。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又有一道刺耳的驚叫聲響起來,「不好了,白家的糧鋪著火了,大火快要燒到對面春香坊了。」
這驚叫聲一起,陸允眉心一跳,看向蘇卿卿。
蘇卿卿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裡,回視陸允。
陸允下意識就覺得,如果不按照蘇卿卿說的收押候審,那麼這案子將會像個雪球似的越滾越大越滾越大,直到他完全無法收場。
陸允幾乎是搶在外面驚叫聲的主人衝上公堂之前,抓了驚堂木拍下,豁然起身,一面說一面身體離開桌案。
「來人,將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