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皇上害怕的,是他突然驚覺一件事。
二皇子敢刺殺太子,那有朝一日,是不是也敢弒君殺父。
他依仗太后,依仗鎮國公,依仗兵權,有什麼不敢!
皇上一口血噴上來,內侍總管嚇得立刻上前。
皇上卻顧不上這些,他擺擺手,虛弱的道:「你悄悄的把王宇給朕叫來,別讓人知道。」
內侍總管一聽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立刻領命。
王宇是前蘇家軍蘇將軍的左膀右臂。
上次西山一案之後,皇上命他統管西山大營,這是給了他兵權。
自從蘇將軍被定罪,王宇上京訴冤被關起來之後,這人一直堅持蘇將軍的清白。
這人對蘇將軍是鐵忠。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皇上才把他派到西山大營去,用他和鎮國公抗衡。
夜幕降臨,王宇扮做小內侍,跟著內侍總管進了御書房。
行禮問安,王宇單膝跪地,等待吩咐。
皇上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平息,情緒已經穩定,甚至面上還帶了慈和的笑容,「王將軍起來說話,不必拘禮。」
王宇卻是沒敢。
皇上也不勉強,他喜歡這種將領臣服於他的感覺。
「王將軍去西山大營也有些時日,感覺如何?」
王宇斟酌著皇上的這些話,想到今兒晌午時分杜媽媽派人送去的那些消息,道:「西山大營的兵,遊手好閒,懶惰無知,這是京都上下人盡皆知的。
臣雖為西山大營統帥,但因為任職時間短,底下一眾兵頭又與京都各大世家有所牽連,故而不甚好管教。」
皇上問他西山大營的情況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可能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畢竟西山大營和原先的蘇家軍不能相提並論。
卻也沒想到,竟然聽到這些。
對上皇上的愕然,王宇苦笑,「臣也上過摺子,可能是臣的摺子還沒有到了陛下跟前。」
皇上憤然轉頭看向內侍總管。
內侍總管立刻跪下,「奴才有罪,摺子一直是內奏事處送來。」
「去查!」裹著怒火,皇上冷呵。
內侍總管當即便去。
他一走,皇上看向王宇,「禁軍可有作戰能力?」
王宇苦笑,「目前,禁軍才剛剛恢復早晚出操,這樣的軍隊,對付普通流匪應該可以,可對付悍匪卻是不行。」
明知皇上問的是什麼,王宇卻偏往剿匪的方向說。
皇上也不好再說明白,斟酌一下,道:「西山大營若想要達到原先蘇家軍的程度,需要多久?」
王宇一愣,一副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詢問的樣子。
皇上看著他,「你如實說便是。」
王宇默了一瞬,「如果剔除掉軍中那些世家混子,剔除掉那些領空餉的關係戶,也許需要三年五載。」
「這麼久?」皇上哪裡等得及。
今兒太子在家門口遇刺,給他的刺激實在有點太大。
王宇苦笑,「陛下,這批兵已經被養廢了,在臣接手之前,軍中盛行的是什麼?是倒賣軍糧,是龍陽之好,他們過慣了這種靡靡生活,怎麼可能適應軍人的苦寒。
就算是迫於君威,願意操練,可真正願意在戰場上送死賣命的,也沒有幾個。」
皇上急了,「就沒有辦法?」
辦法當然有,但是這個辦法,不能是他王宇來提。
否則日後,這就成了皇上猜忌他的隱患。
將軍說過,絕不在自己的背後埋刀。
得到了失望的答案,皇上泄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只覺得全身都是寒冷的氣息,那種不安,緊緊的繞著他,無力的擺擺手,「你去吧,好生操練,朕把西山大營給了你,你就給朕好好帶,至於你說的那些世家混子,不必顧忌任何人的情面,有不服管教的,軍規處置就是。」
王宇眼底立刻湧上激動之色,他亢奮抱拳,「臣遵命!」
皇上對他這態度,很是受用,心裡略略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