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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樓再往北,鎮國公府最深處,一座祠堂被翠綠松柏圍在其中。陳伯庸獨自一人背負雙手,順著曲折小路緩緩走著,花白的雙鬢和微垂的頭,讓這位堪稱權勢滔天的老人看起來有些淒涼。
一千三百多年前,驚才絕艷的陳家先祖以五境十二品的巔峰修為,幫助大周太祖李向打下江山,又以雷霆手段壓服天下修士門派,這才爭來了人人艷羨的一等公爵世襲罔替。世事無常,傳到如今這一代,嫡系血脈有兄弟四人,卻難以繼承香火。
陳伯庸本想著,就算自己沒有子嗣,其他三人總有一男半女,只要是陳家子弟,傳給誰也都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誰知道陳仲平少年時醉心修行,而後又遊戲人間,逛過的花船不少,偏偏帶回家來的姑娘一個都沒有,更別提生兒育女;陳叔愚倒是有個女兒,陛下親自賜婚給了六皇子,司天監無論如何不能交到她手裡去。
至於最為年輕的陳季淳,雖然已經位列當朝禮部侍郎,娶進門來的妻妾不少,但這麼多年下來沒一個肚子爭氣的,沒少被朝中恥笑。
司天監地位超然,權柄極盛,這也就意味著陳伯庸肩上的擔子重如泰山。除了名義上聽從陛下、實際上由陳叔愚親自掛帥的一萬玉龍衛之外,其餘的二十四劍侍也好、白馬輕騎也好,都歸於鎮國公爺一人統領,每日裡要處理的事並不比穩坐龍椅的天子少。
陳伯庸也曾慨嘆過生不逢時,自從二百年前發現第一件異寶出世以來,又經三輩人,周天星盤傳到他手裡,當年先祖鎮壓天下氣運的十四件異寶已經先後出世四件之多,而且間隔時間越來越短,陣法之威失去半數。被流香江上繁華景象所掩蓋的大周國運,也不知道到底還能撐得住多久。
這種天大的事情,別說皇帝不肯,就連陳伯庸也不敢把全部希望都押在陳無雙身上。但當年先祖布陣之事絕密,連後世子孫都知之不詳,甚至連那十四件異寶到底分別藏在什麼地方都不得而知,明知道出世四件,玉龍衛整整一萬修士撒出去尋找十幾年,竟然一無所獲。
時間耽擱不起了,陳伯庸嘆息著,司天監與大周國運緊緊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陳家現在幾乎絕後的境地十有八九與此有關,這才是神仙難救的局面。十年前,陳無雙還沒到京城的時候,精通卜算之術的陳仲平就不惜嘔心瀝血推算過,陳家到了這一代,除了隨著大周王朝一起消亡之外,幾乎無計可施,天道不仁,能怪的誰去?
興許是先祖庇佑,陳仲平心灰意冷出京去,卻帶了個孩子回來。據他的意思,大周興亡、陳家興衰,都只系在這孩子一人身上,信也好、不信也罷,總歸是有了一絲盼頭,勝過坐以待斃。
邁步進了祠堂,陳伯庸卻沒有祭拜先祖,穿過繚繞如霧的香火氣轉到偏殿,坐在堆成一截城牆一樣的書冊後面的陳叔愚才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一時無言。玉龍衛每天傳回來的各種消息稱得上是浩瀚如海,已經將不過五十餘歲的陳家三爺摧殘成一個風燭老人模樣,陳伯庸心中苦楚,當年叔愚年少時,也像陳無雙一樣,京城誰家女子見著不心動。
「大哥,怎麼今日得閒了?」放下手裡的密信,陳叔愚緩緩站起身來,四境八品修為的修士竟然覺得腰酸背疼,說出去誰人肯信。
陳伯庸掃了眼桌上攤開的密信,本想著勸他保重身體,可一張口,話卻說成另外一個意思,「叔愚,立春已經多日沒有消息傳回來,雍州那邊玉龍衛可有查到什麼?」
玉龍衛。提到這三個字,陳伯庸心裡就沒來由地一痛,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精忠報國一千三百餘年,陳家世世代代,不都是陳叔愚這個樣子鞠躬盡瘁,旁支弟子不知道多少忠魂埋骨京外,大周十四州哪一寸土地沒灑過碧血。
「安北侯謝逸塵之心昭然若揭,謀劃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至今沒有動手,無非是想等一個合適時機而已。我擔心的是,他與漠北妖族是
第十一章 不足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