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劉掌柜有些遺憾,暗地跟身旁那位孔掌柜對了個眼色,道「也好。那就這麼說定,十日之後我等在岸邊恭候公子。」
「好,不見不散。」陳無雙笑道。
既然商定,劉掌柜跟那位一直沒有插話的孔掌柜再三邀請他一起喝幾杯,陳無雙也就順勢坐了過去,舍下穀雨單獨一桌,不多時就跟劉、孔二人打得火熱,說起流香江上趣事來。
酒過三巡,穀雨吃飽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前,道「公子,該服藥了。」
微醺的陳無雙苦著臉答應,問道「今夜就在此歇下吧?先安排兩間上房,再吃藥不遲。」穀雨也沒難為他,自去找夥計要了兩間緊挨著的上房,站在不遠處等他。
孔掌柜好奇道「公子身體抱恙?城裡幾位郎中我倒是都熟悉,不如···」
陳無雙擺擺手,一臉沉痛道「不瞞兩位,在下年幼,又好在流香江上快活···這身子啊,實在有點虛。這不,家父特意給找了個姿色一般的侍女伺候著每天服藥,唉···」
二人看了眼穀雨,心中暗道確實姿色一般,少年人不知節制啊,這調養起來可不容易。畢竟男人的痛還是男人最懂。陳無雙生無可戀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招呼夥計把酒菜算到自己賬上,跟兩人道了聲別,這才跟在穀雨身後往後堂去了,留下感同身受的劉掌柜唏噓不已。
親自盯著自家主子回到房裡老老實實服下伐髓丹,穀雨並沒有離去,而是一直在門口等到他從茅房捂著肚子出來,這才泡了壺茶坐下,「公子,那姓劉的掌柜,有些修為。」
陳無雙臉上醉意褪去,點頭應道「我知道,沒進二境。想來是為了強身健體煉過些功法,他兜里那點銀子司天監自然看不上,可要孝敬些小門小派的,倒也可行。」
大周境內修士門派眾多,真正稱得上是一方巨擘的只有駐仙山、白馬禪寺、越秀劍閣、璧山宗等等,其餘的小門派,一是弟子人數不多,二是沒有五境高人坐鎮,只能在夾縫中勉強發展傳承,情勢不容樂觀。甚至有的小門派乾脆就是以家族形式存在,不傳外姓弟子。
因此,如果有人願意出銀子供奉,能獲得些功法傳授也不是難事。
倒了碗茶放在桌上,陳無雙又道「這次康樂侯爺下足了本錢要結交天下修士,來的人定然不在少數,人多眼雜,有朔陽城本地的商賈作為掩護不是壞事。不管在不在花船上,咱們都得去瞧瞧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門道。」
話說到這裡,穀雨也不好再反對,司天監上下對這位少年從來都另眼相看,以至於已經有些嬌慣放縱。出京時二樓主仲平先生就有過交代,自己只要監督他趕路時背負鐵箱、每四個時辰服用一次伐髓丹,務必在劍山開啟之前趕到,就算圓滿完成任務,即便他進去以後揀了根樹枝出來也都由得他。
之前有意阻止,倒不是因為穀雨有別的想法。從二人出京就遇到過追殺,官賣上魚龍混雜,對陳無雙安危總歸有些不利。當然,花船這種地方,穀雨也確實挺反感。
穀雨低聲答應,還是囑咐道「公子千金之軀,凡事小心為上。」
陳無雙一腳蹬去鞋子,坐沒坐相盤了條腿,笑道「穀雨啊,你沒去過花船吧?」
「去過。」穀雨語氣淡漠道。
陳無雙笑容猛然頓住,不可思議問道「去過?」
穀雨微不可查地點點頭,聲音似乎有些幽遠,道「十年前,流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