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後來,劉漢越來越發現不太對勁了。
根據劉漢的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那位天策將軍極有可能不在諒山。
不在諒山!
想到這個可能,劉漢頓時冷汗淋漓。
假若不在諒山,那倒也罷了,可是為何天策府那裡要放出煙霧彈來,為何要故意隱匿行蹤,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他們瞞天過海,必有圖謀。
作為馬鈺的心腹,劉漢當然不是一個無能之輩,他立即開始猜測郝風樓的去向,是去廣東?
不對,不可能是廣東,假若是去廣東督戰,實在沒有隱瞞的必要,那麼……還可能去哪裡?
劉漢想到了一個可能,他立即喚了一個人來,此人叫陳爽,在天策府附近做更夫,平時神出鬼沒,是個四旬上下,一臉憨厚的人,誰會想到這個人也是錦衣衛校尉。
陳爽夜裡當值,白日睡覺,今日劉漢請他來,他已是一宿未睡,本就頭暈腦脹,此時正帶著睡眼過來。
二人落座,都是唏噓。
其實錦衣衛在這裡的處境非常悽慘,因為諒山軍內的組織極為嚴密,再加上軍情部那裡屢次三番的糾察細作,潛伏在這裡的錦衣衛就好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
1,w▽,一方面是平時謹慎,可是謹慎就意味著許多情報失真,極容易被諒山方面的煙霧彈所誤導。另一方面則是他們沒有打入諒山的核心,就比如劉漢和陳爽,一個做小買賣。一個做更夫,當然不會有人去懷疑他們。可是一旦進入軍中或是王府的核心,那麼就極容易遭受到軍情部的盤查了。一不小心就會露出馬腳。
這兩位的職銜在錦衣衛里都不低,一個掛了千戶的名義,一個則是百戶,若是在京師,那也算是人五人六,日子瀟灑快活,偏生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都是唏噓嘆息。這日子不好過啊。平時擔驚受怕不說,還他娘的活得跟狗似的。
「陳百戶,前些日子,海防港出了一支船隊,此事有蹊蹺麼?」
「海防港每日都有大量船隊進出,大抵不會有什麼蹊蹺吧,這兩年不知有多少兵船把一船船的軍馬往廣東運過去……」
「不,我的意思是,他們到底是去廣東。還是去了其他地方。」
「不去廣東,還能去哪裡?」
「問題就在這裡,一個月前,一支船隊出海。大小兵船足有上百,既有大福船,又有兵艦。還有運糧船,單單這支船隊。人馬只怕不下兩萬之數,從前我們的研判是認為他們去了廣東。可是現在看,卻是未必。」
「千戶大人的意思是……」
劉漢眯著眼,最後從嘴縫裡一字一句的擠出字來:「我看,賊首郝風樓隨著這批船一道走了。」
「什麼……不,不可能,聽說郝風樓每日都會去天策府公幹,你看那報紙上……」
「我問你,有誰真正見過郝風樓的真身?」
陳爽不做聲了。
劉漢繼續道:「那郝風樓素來招搖,雖然出行,也有護衛,不過這般每次出行都是大張旗鼓,保護得如此嚴密,以至於連尋常人百步之內都不能靠近,這難道不是有蹊蹺麼?而且報紙之中雖然都報了那郝風樓的行蹤,只是這些行蹤卻大多數是諒山報報出來的,這諒山報就是郝家自己的報紙,其他的報紙絕大多數是轉載其中的信息,可是為何其他報紙一點行蹤都沒有打探出來?這起初嘛,我也沒在意,可是這幾日一思量,又將許多報紙比對了一下,還是發現了問題,我看郝風樓真的是出海了。」
陳爽皺眉道:「大人,這郝風樓無端出海做什麼?」
「問題就在這裡,他無端出海,而且還瞞天過海,當然不可能只是去廣東,若只是去廣東,何必要隱匿消息?所以我認為這裡頭必有圖謀,莫不是他要襲……」
陳爽禁不住大驚失色,打斷劉漢道:「大人是說東南沿岸!」
「不錯,朝廷在松江口岸設了重兵,莫不是襲擊那一處?」
陳爽搖頭道:「那裡有倭兵十萬,又有數萬朝廷軍馬,可謂固若金湯,按說一支船隊要附帶輜重,還要運這麼多的人員,滿打滿算也就兩萬餘人,就這點人馬,也敢去雞蛋碰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