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樓簡要的看了幾份奏書。
裡頭的消息都很平常,一封是朱能告病,不過郝風樓覺得裡頭似有蹊蹺,這安南的戰事其實基本已經結束,安南大軍潰敗,眼下無非就是收復州縣的問題,安南人幾乎沒有多少有效的抵抗。
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可是朱能偏偏在這個時候告病,而在奏書之中又懇求讓副將張輔接替主帥,顯然,這頗有點放水的嫌疑,似乎有意讓張輔來摘這個桃子。
看到這裡,郝風樓忍不住感慨,這世上果然是有個好爹才是王道,有了好爹,人家會自動將功勞送來,拼命的時候,人家把你放在安全的位置上,論功時卻將你推出。
畢竟對朱能來說,他的功勞已經太多,有沒有這征安南的功勞,其實都無所謂,可是對張輔來說,有了這個資歷,意義卻是全然不同。
想來這裡頭的東西,朱棣也瞭然於心,只是都不願點破而已,郝風樓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去點破。
只是接下來的奏書卻是了無新意,無非是大軍已拿下東都升龍,不過另一份奏書之中卻是廣西巡道御使所奏,這位御使大人隨軍出發,上了一道奏書,卻是說征夷副將張輔拿下升龍之後縱兵劫掠,又擄掠女子玉帛,會計糧儲,分官辦事,招集流民。為久居計,多閹割童男,及收各處銅錢,驛送金陵」。
郝風樓忍不住皺眉,朝朱棣道:「陛下,安南要長治久安,天兵這樣做,只怕不妥。」
朱棣道:「你說的是廣西巡道張相的奏書?」
郝風樓點頭。
朱棣嘆了口氣,才道:「朕當然知道,只是將士忍耐多時,有些時候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郝風樓沒有做聲,心裡已是明白。某種意義來說,這是朱棣在背後支持,畢竟這一次勞師動眾,花費銀錢無數,不拿回一點戰利品,實在說不過去。
可是在郝風樓看來,掙錢的方法有很多種。直接劫掠顯然是最低檔的,與其劫掠,還不如細水長流妥當,明軍南下能夠進展順利,某種意義是打著驅逐暴政的名義,既然自稱是仁義之師。再加上安南國內有諸多人對胡氏不滿,因此裡應外合之下,明軍幾乎是進展神速。可是現在這一縱兵劫掠,卻等於是徹底壞了自己的名聲。
只是這等事,郝風樓也不便多言,只是笑道:「陛下放心,兒臣一定妥善保護陳王子回安南。只是不知何時動身才好?」
朱棣撫案。淡淡的道:「下月吧,等趙王回來,他要就藩嶺南,此次讓他也去一趟安南吧,這是他自己懇請的事,說是想去見識見識,既然想見識,那也好。到時讓他與你同去。你們在一起也好有照應。」
郝風樓應下來,倒是對趙王有了幾分期待。
其實相比起來,趙王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郝風樓覺得更容易相處,這個傢伙許久未見,也不知如何,性子有沒有變。
郝風樓從宮中出來。決口沒有提錦衣衛的事,紀綱指望自己在朱棣面前為錦衣衛撈到好處,可是郝風樓卻壓根不想去提。
次日清早便有任命前來,正式任命郝風樓為錦衣衛都指揮使僉事。任命下達,便有許多人前來道賀。
緊接著,那曾建直接任命為內東城千戶,原本他的任命乃是副千戶,而這一次似乎紀綱頗有拉攏郝風樓的意思,直接破了規矩。
於是不少人前來道賀,尤其是衛中的同僚,郝家這邊熱鬧了一陣。
只是郝風樓得到任命之後並不急著走馬上任,似乎對衛中的事不太上心起來,緊接著周司吏和曾建來訪,郝風樓在小廳里見他們,三人落座。
周司吏看了郝風樓一眼,先是道賀道:「恭喜大人,大人年紀輕輕便已是衛中既有份量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他這話既是帶著客套,又有幾分感慨。
千戶和都指揮使,確實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尋常人想要邁過去沒有十年八載,即便是背後有人使勁,那也絕無可能,可是郝大人卻只是花費了一年的功夫,這樣的速度不說前無古人,至少也算是少有了。
郝風樓微微一笑道:「這倒是奇了,你們都恭喜本官,卻不去恭喜咱們曾千戶,這是什麼道理?本官比起曾千戶來,那才是汗顏,人家從百戶直接越過了副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