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讓在顫抖,他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他想逃,卻發現無處可逃,因為對方已經發現了他,甚至和顏悅色的透過了帷幔,雙目與自己的躲閃的眼睛交錯在了一起。
程讓只是個太監,一個沒有卵子的太監而已。
他發現自己的褲襠濕了,空氣中既瀰漫著血腥,同時也瀰漫著一股尿騷。
吞了吞吐沫,程讓硬著頭皮揭開了厚重的布幔,顯露出了佝僂的身形。
郝風樓微微一笑,朝他勾手:「過來。」
程讓猶豫了一下,不得不向前蠕動,不錯,確實是蠕動,因為他的步伐很輕,很慢。
到了郝風樓身前,郝風樓拍拍他的背,如沐春風的道:「看了很久嗎,亂黨張彪的所謂靠山,就是你?」
程讓不由道:「奴婢……不,咱家不是他的靠山。」
「那麼……」郝風樓盯著他:「誰是?是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膽敢如此無禮?」
程讓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懾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不得不道:「宮裡的楊公公,可不是好……」
啪……
一巴掌摔在程讓的臉上,郝風樓收回了手,放回了自己身後,語氣冷漠的道:「我不認識什麼楊公公,一個太監,還嚇不住我!」
程讓被打的眼淚都出來,他感覺自己遇到了野蠻人,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居然敢無視楊公公的權威,就算是錦衣衛千戶,多少也得顧著一點楊公公的面子吧,可是偏偏……
程讓猶豫一下,最後咬咬牙:「楊公公和殿下一向有些交情……」
郝風樓又笑了,這一次,笑的有些溫馨:「是嗎?」
程讓見郝風樓態度變了,也不由鬆口氣,連忙諂笑道:「是,是。」
啪……
這一巴掌比上一次更狠,直接打的程讓轉了幾個圈才栽倒在地,程讓懵了。
郝風樓獰笑:「太子,太子是什麼東西,太子能吃嗎?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在天子親軍眼裡,大明朝只有一個天子,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拿一個區區太子來壓我?滾,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還有你主子的主子,這東華門,是天子親軍做主了,若是誰瞎了眼睛,再敢來這裡挑唆是非,敢在這裡勾結商戶,可別怪郝某人翻臉不認人,還有,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明白嗎?明不明白?」
程讓這一次是真正的嚇住了,他陰沉著臉,不敢再說什麼,灰溜溜的逃之夭夭。
郝風樓吁了口氣,道:「將這賭坊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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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朱高熾眯著眼,看著腳下哭訴的太監:「你說什麼?」
這老太監苦著臉道:「殿下,那姓郝的膽大包天,說……說……太子是什麼東西……」
朱高熾卻是一腳踹在了這太監身上,他身材臃腫,一腳踹下去,身子差點失去平衡,倒是身邊的伴伴見機攙住他。
朱高熾一手將身邊的伴伴甩開,眼睛猩紅的看向跪地的太監:「本宮問的是,程讓那個蠢貨,居然說了本宮?」
跪地的太監小心翼翼的抬頭,吞了吞吐沫,期期艾艾的道:「殿下……殿下……他……」
朱高熾倒吸了一口涼氣,眯著眼,手扶著燈架,才使自己肥胖的身體沒有倒下去,他冷冷的道:「這個程讓,想辦法,打發回神宮監去,不能再留了,不能再留了知道嗎?還有,吩咐下去,往後再有人打著本宮的招牌四處招搖撞騙的,都要嚴懲。不……不……」朱高煦肥胖的下巴抖了抖,又是搖頭:「不成,不成,若是如此,豈不是欲蓋彌彰,罷了,罷了,不要這樣,什麼都不要做,以後疏遠這個程讓,疏遠了就成。」
他扶住自己的額頭,閉上眼睛:「頭痛,頭痛的厲害,來,來人,本宮病了,召太醫,請趙太醫來,本宮的舊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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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
京師里的每一個消息,都會通過各種形式,傳報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