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進項之所以大減,關鍵的問題就出在那錦衣衛東華門百戶所的上頭,原本東華門那邊自己要收平安錢,要壞了規矩,應天府做了忍讓,而之所以忍讓,是因為那兒畢竟只是星沫的蚊子肉,不值一提,沒必要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去和姓郝的那個瘋子硬碰。
可現在不同了,這才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大量的商鋪居然紛紛進駐東華門,若說一開始還有人在觀望,可是現在,簡直就是蜂擁而入。
從前一些應天府眼裡的『肥羊』,如今全部將買賣轉到了東華門一帶。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問題還是出現在了東華門百戶所的頭上。
自從東華門那邊不准許三教九流和其他衙門分一杯羹之後,不但開始收起平安錢掛平安牌子,尤其是對**、賭坊之類的商鋪,每月收取紋銀五十。
乍看上去似乎算是心狠手辣,可是要知道,但凡牽涉到了黃賭毒之類的行業,往往都是暴利,這些行業本就不是一般人敢沾染的,背後若是沒有足夠硬的後台,沒有足夠的關係,縱然曉得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可是誰敢搭進去?
只是要有足夠的關係卻也不容易,有關係就必須維持,而後頭的這些保護傘們斷然不是尋常角色,要和這樣的人維持關係可不是隨便一點銀子能夠打發,一年到頭,那些大人物們生辰、冰敬、碳敬,還有各種年節,統統算下來,至少有數十個由頭,次次都要備上禮物,一般的禮物人家瞧不上眼,你還得打聽人家的喜好,禮物輕了,更是不成,所以什麼如意、玉佛、字畫等等,哪一樣都是不菲,單單這一項,不知糜費多少,再者大人物家的管事、門房也要打點,所謂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人家若是在人前人後消遣你幾句,或是再刁難你那麼幾次,所有的功夫說不準就全部白費了。
維持關係往往比明碼標價花費更多。
除此之外,這些買賣畢竟不是正途,所以各個衙門大多數都將手伸到這上頭,尋常的生業,大多數衙門不敢過於放肆,畢竟御使巡按在盯著,可是賭坊和**不同,你再怎樣盤剝,也無人會為了這種東西去出頭。
再加上這些行業從業者本就龍蛇混雜,是三教九流的主要聚集地,不少市井無賴甚至地方上的黑手,許多人都靠這種行業維持,若是不肯滿足這些人,少不了也會滋事。
如此種種,使得這些行業既是應天府的主要財源,應天府上下都指著這口鍋里混飯吃。
只是如今卻是大大不同了,一個月之後,那些原本對錦衣衛百戶所大為不滿的賭坊、**突然發現,自己的鋪子裡竟是再沒有潑皮騷擾,也沒有衙門的差役來搗亂,而對商賈來說,逐利本就是他們的本性,這筆帳只要算一算,這東華門錦衣衛的規矩是不是利好便瞭然了。
於是,整個南京城開始商賈在東華門附近的街道開設賭坊、**,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還有許多原本不敢涉足這個行當的商賈,此時也發揮了極大的熱誠,竟是紛紛湧入,短短一個多月,東華門增加了商戶一百七十多家,其中超過了八成都與**、賭坊有關。
這裡頭又出現了一個問題,譬如賭坊,原本南京城的賭坊其實並不多,不過寥寥百家而已,畢竟從前敢開設賭坊的,多是如張彪那樣的強人,一般的商賈,哪裡敢輕易做這買賣,可是東華門新近開設的賭坊就超過了六十家,**要少一些,可也有五十餘戶之多,其實這些人早就眼紅這些行當的利潤,平時不敢去做,而如今有了機會,這才蜂擁而入罷了。
原本許多人都沒有將這當一回事,東華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聚集了這麼多**和賭坊,能有多少客人上門,可是接下來的事卻是讓人大開眼界,顯然他們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所謂群體效應的事,一下聚集了這麼多生業,反而讓東華門聲名鵲起,以至於許多人慕名而去,新開一家商鋪生意便火一家,反倒是其他地方的買賣慘澹了許多。
這也是情有可原,許多人去*去賭,無非就是湊個樂子,東華門那兒可選的多,又聽聞那兒沒有偷兒和市井無賴,街道乾淨,大家都想去瞧瞧,這一瞧,就徹底的火了。
帶動了人流之後,各種酒肆、茶坊甚至是戲班子也都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大家玩樂之餘,總要吃喝,有了人流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