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躲開!」
南菱忽然大聲示警,這個冥域是他所設,對於危險的氣息,他比誰都要敏感。
這次,太陰於莬的反應倒也不慢,兩隻前爪猛地收緊,凌空倒射出數里,險險跳出圈外。周遭的惡靈可就慘了,被水線撩中的紛紛倒地不起,身軀上爬滿金黃色的光斑,繼而飛速生出鮮紅的血肉,它們撕心裂肺的慘嚎,拼命抓撓著身體,卻仍無法趕走徹骨的疼痛,就連魂殼上的死氣也開始潰散,露出純白的真魂。
與死相比,生往往更加痛苦,不老之泉完美的詮釋了這一點。對於一般的陰靈,白骨生肉已是凌遲一般的切膚之痛,而對於惡靈、鬼修,往生更意味著要散盡一身修為,重新洗鍊魂殼,其後果可想而知。
親眼見到那些惡靈的下場,南菱不寒而慄,於是將范昱鐸和太陰於莬裹入一陣黑風,匆忙遁向冥域的深處。
轟——一道炸雷響徹天際,金色的雲朵頃刻溢滿了整片天空,轉眼間,金色的大雨瓢潑而下。橙岳中的洗魂池積攢了海量的不老之泉,整個冥域都遭了秧。
「南菱,你休想活著離開這裡!」
石葦恢復人身,揮舞百鈍激射而出,仿佛他才是這個冥域的主人。大雨很快止歇,那些惡靈的肉身生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痛苦更添百倍。緊接著,空中的雲朵迅速坍縮,匯成一股金色的洪流直追而去。
在往生之力的籠罩下,冥域早已支離破碎,南菱的遁速隨之放緩,很快被石葦追上嘩啦——金色的泉水從天而降,潑在太陰於莬身上,它周身的死氣迅速消弭,隨即跌落塵埃,絕望的慘號,翻滾著。
噗——百鈍狠狠刺入南菱的後心,繼而大力攪動,將他的身軀截成兩段,緊接著劍刃翻轉,頭顱被削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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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葦仍嫌不夠,心念動時,紅色的泉水自指尖噴出,與金色泉水匯聚一處,將殘屍緊緊裹住。陰陽兩立,人鬼殊途,人靈之眼的泉水也是陰靈的克星,這個南菱不過是魂居的靈軀,轉眼便散盡靈識,不存於
於世了。
「對了,還有你這個鬼崽子!」
石葦催動剩餘的泉水圍剿太陰於莬,自己則反身殺向范昱鐸,大仇得報,情骨中的執念頃刻消散,但他早已殺紅了眼。
「住手!」
虛空中有白氣凝結,一名絕美的白衣女子出現在石葦面前。
「人魔彌殤!」
石葦一驚,從范昱鐸的喉嚨邊上抽回百鈍,順勢一腳將他踢飛出去。
「是不是警告過你,再叫我人魔,讓你好看!」彌殤秀眉微皺,緩緩抬起手。
「彌殤小姐彌殤小姐」
石葦嚇出一身冷汗,隨即換上一副狗腿德行,點頭哈腰地賠笑。
「南菱分身已死,范昱鐸便不再是他的魂居,你不能殺他。」彌殤哼了一聲,賞給石葦個大白眼。
「這不妥吧,臨陣斬將只為立功,他可是我升官發財的敲門磚!」石葦口中理直氣壯,卻已翻手收起百鈍,準備認慫了。
「此人一死,黑明國大軍必然潰退,這仗要如何打下去?」彌殤沒打算徵得石葦的同意,反手一指,范昱鐸旋即不見。
「這這是為什麼?」石葦驚愕地抬起頭,兩眼直視彌殤。
自桐琴劍宗覆滅的那一刻起,許多原本不相干的事情都彼此關聯起來。白沓之禍,望門海的異狀,桐琴的遭遇,巨海的肉身,引玄修士,戰龍蛤蜊,凡人天下,各方勢力交織雜錯,無一不瀰漫著陰謀的味道。如今兩個凡人國度陳兵對壘,卻有這麼多大能雲集團山,他們明里暗裡的籌謀,即便是個傻子也早看得通透了。這些年來,石葦自覺配合得很好,無論是戰龍蛤蜊的分配,還是與大鄭的勛貴們相處,寧可把自己扮作一個混蛋也沒擋人家的路,而今日,他卻險些栽了跟頭。
「想明白了?」
彌殤掩口輕笑,輕輕落下塵埃。
「倘若范昱鐸早死,戰爭就會提前結束,死去的凡人太少,整個修仙界都會不痛快。」石葦緩緩低下頭,眼中的精光隨之黯淡下去。
「沒錯,南菱和范昱鐸都是棋子,若被你提前拔除,有的是人等著把你大卸八塊!」彌殤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