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線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其中只有一小半是齊羽的功勞,這和一開始說好的不太一樣,不過這妮子今天從一來就有點心不在焉,眼裡邊空空蕩蕩的,總是往書桌上的玻璃櫃門上飄,
卿思把桌上已經畫完的稿紙摞在一起,就像一個小小的山谷,在燈光下一條條溝壑清晰可見,卻又透著望不到底的黑暗。大筆趣 www.dabiqu.com她把其中確定沒有問題的幾張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擺在桌子的一角。
卿思看到了擺在一大堆練習冊下面的那本《小王子》,封面上的小王子蹲在小小的銀色星球上,看著他的玫瑰花。
狐狸說,儀式就是使得某一日不同於其他日子,某一個小時不同於別的小時。
卿思忽然想,要是今天也有個什麼儀式就好了,哪怕簡單到只有她一個人擺一個不怎麼特別的poe,就算沒有燈光沒有音響,沒有七手八腳七嘴八舌的攝影師也無所謂。
至少能讓這一天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罷了,不至於很多年以後他偶然回想到時,除了一方了無痕跡的空白,什麼也沒有停滯。
顧淵推進來一個大大的紙箱,裡面裝著的都是文堇用廢的畫紙,夕陽透過陽台薄薄的窗紗拉出一道斜長的影子,屋子裡通過藍牙音箱瀰漫著的蕭邦敘事詩訴說著夏日那與冬天不同的寧靜。
滿懷自信地上樓的馮子秋此刻略帶惶恐地站在門口,顧淵進門的時候還友好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和他腦海里的軍事演練完全不同,這位仁兄雖然準備好了一大通富有邏輯的說辭,但卻毫無用武之地,因為他在踏入房門的第一秒,就被齊羽乾脆利落地驅逐出境了。
雖然嚴格來說這裡應該不是屬於這位小姐的領土,但顯然卿思頂著窗外那一盤橘黃色的大餅也不好多說些什麼。畢竟碎碎念和八卦是人刻進dna里的天性,對於今天在顧淵電話里傳出的那個女聲卿思也已經在工作中有所耳聞,對於這種「見色忘友」的行為,她毫不猶豫地和自己好閨蜜的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於是可憐的馮子秋雖然手握「正當理由」,但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得到。
卿思把畫稿整理好,拉開書桌的抽屜,第一層是堆得亂七八糟的時尚雜誌,夾著一兩張大幅海報。雖然說她一直以來都表現出把注意力放在文學素養的提升上,但到底是個十六歲出頭十七歲未滿的女孩子,與其說是不在乎外貌,倒不如說是把關注偷偷地給藏起來了。
幾乎塞滿了啊……她眨了眨眼,拉開了第二層。
這一層放的都是習作本和一些隨手小記,最上面的那一本竟然還是攤開的,上面寫著
「我是唯一的,你是唯一的,我們都是唯一的。芸芸眾生不過是平庸的人聊以自慰的藉口,大千世界才是你我追逐的天空。老莊愛做烏龜,陶生樂當花農,我不是他們的門徒,當隱者有什麼好?是我的就要牢牢握住,不是我的也要試著爭取。不說流芳百世名垂千古,至少也要在百度搜索欄里占上幾個席位!就像尼采那句話說的我為什麼如此聰明……」
「誒?這是什麼呀?是你寫的嗎思思?」
好巧不巧的是,神遊太虛已經差不多快十分鐘的齊羽忽然間把注意力轉了過來,紫葡萄一樣的眼睛一下子就發現了那本堂而皇之地攤開在抽屜里的日記本,八卦的精神瞬間高漲,立馬興奮地湊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但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卿思就大吼大叫地用雙手和身體整個兒蓋住了抽屜,臉紅得像是顧淵手裡的紅富士蘋果一樣,緊接著上演的便是老鷹捉小雞一般的場景,兩個少女圍著一個小小的抽屜一前一後地轉圈圈。
顧淵靠在床邊坐在地上,悠閒自在地啃了一口蘋果,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從一旁紙箱子裡又摸出一個,把它滴溜溜地滾到了門口,蘋果撞在門板上發出一聲輕響,一隻手從門後面探了出來,抓著蘋果消失了。
脖子上好像被什麼東西颳了一下,顧淵回頭一看,發現是一本壓在菠蘿抱枕下面的文學雜誌,叫《君子蘭說》的,名字很奇怪的雜誌。
心中一動,眉頭不禁一挑,這本雜誌他有很深的印象,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