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鬼王峒武士正面交手的時候受到反震,真氣逆行,然後一路都沒有休息,造成氣血鬱積。」
阿夕側耳聽著帳內的聲音,鸚鵡學舌一樣說道:「這會兒服了藥,傷勢已經沒有大礙,讓你放心。這幾天不要讓她勞累。藥物每天早晚各服用一次,有十幾天時間就能痊癒。」
程宗揚連連點頭。
「還有!」阿夕道:「以後不能同房!」
「呃?」程宗揚忽然想起凝羽體內那股寒意,她們不會以為自己幹的吧?
阿夕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聽到了嗎?」
程宗揚連忙道:「好好。我知道了。」
「走了走了!」一頭瘦驢躥出來,朱老頭騎在驢背上嚷道:「都起來!都起來!咱們該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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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沒好氣地說道:「這就是你說的路?」
「沒想到吧?」朱老頭得意地說道:「要不是我老人家領著,你們就算走上幾百趟,也不知道這裡還有條路。」
祁遠氣喘吁吁地說道:「這是人走的路嗎?遇上山洪,躲都沒地方躲!」
他們浸在齊腰深的水中,像當日過黑石灘一樣,在水裡艱難地行進著。朱老頭說的「路」,竟然就是那條山澗。他領著眾人順著一道緩坡下到澗中,然後趟著水往上遊走。這一段水勢倒還平緩,但澗底的岩石極滑,一不小心就有人馬滑倒,濺起一片水花。
朱老頭盤著膝,穩穩坐在驢背上,半眯著眼道:「富貴險中求。走南荒,本來就是刀頭舔血,虎口求食的勾當。走條山澗算什麼?別擔心,再往前走,水就淺了。走起來比大路還輕省。」
這一次雲氏商會走在最前面,相比之下,他們的人手是最完整的,這一路只損失了三人,不算雲蒼峰,還剩了十三人。商館的吳戰威和小魏在後面壓陣,最初的八名護衛現在還剩下他們和石剛三人,以及四名奴隸,就算加上程宗揚他們四個,也只有十一人。
花苗人走在中間,他們傷亡最重,九名男子只剩下四人,十餘名女子卻無一受傷。這時受傷的花苗漢子在前橫成一排,後面的女子手挽手將新娘和阿夕護在裡面。
凝羽臉色好了許多,程宗揚讓她側身坐在黑珍珠背上,自己在旁牽著馬韁,順著山澗前行。
在山澗中走了七八里,隨著地勢的升高,水位漸漸變淺,從及腰深淺,一直降到小腿處,讓眾人都鬆了口氣。朱老頭沒有說錯,澗底的岩石雖然濕滑,但沒有山林中那麼多蕨葉藤蔓要砍,一路趟著溪水走來,倒比山路更加輕鬆。
濃霧已經消散,兩岸濃綠的枝葉顯露出來。程宗揚道:「老四,這條路你沒走過吧?」
「趟水的路我也走過不少,但沒敢這麼走過。」祁遠道:「一來南荒走的都是熟路,沒人領,誰也不敢走生路。萬一陷到泥沼里,可不是鬧著玩的。二來山澗不好走,水急不說,底下是旋渦還是坑洞,誰也說不準。再一個就是怕遇到山洪。南荒雨多,山洪下來,平常一條小溪都能變成一條大河。咱們有時候寧願繞遠路,也輕易不過山澗,求的就是一個平安。」
程宗揚扭過頭,「雲老哥,你呢?」
雲蒼峰眉頭緊鎖,良久道:「山澗太險,我也未曾走過。」
「除了我老人家,誰敢走山澗?」朱老頭不知何時騎著他的瘦驢擠了過來,「也就是我這老南荒,才有膽量、有見識這麼走!到了前面咱們就上岸,下午再趕一段山路。運氣好,今晚能宿在蕈子林。」
祁遠沒走過白夷族的路線,更未聽說過蕈子林,也沒什麼反應。雲蒼峰的眉毛卻動了一下。從熊耳鋪到白夷族,途中會經過蕈子林邊緣,但那足有兩日的路程。沒想到沿山澗溯流而行,只要一天就能趕到。
不過正如祁遠說的,山澗太過危險,平常過條山澗都不容易,何況是在山澗裡面行走?就是南荒土著,也未必敢不要性命地這樣走。
這山澗支流極多,朱老頭領著眾人七繞八拐,不知道過了多少水岔。越往上走水流越細,最後變成孱孱小溪,溪底潔白的岩石被水沖刷成光滑的形狀,清澈的泉水繞石而過,不時有細小的游魚被他們驚動,飛快地從石隙間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