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川的說法,所有的人以不同的形式寄生在這個世界上,聽起來具有非常深刻的社會學意象。
他說即便孩子與父母也是如此,孩子在成年之前,甚至成年後仍寄生在父母的身上,以愛之名汲取食物和思想。
「脫離寄生總是伴隨著痛苦,幾乎每個孩子長大之後,都會與父母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權力之爭,而所謂的窮人寄生在富人之上,只是表面現象。」
陸小倩領悟得很快:「貧窮富裕不過是金錢面前的兩個階層,所以您的這部電影其實是想通過兩個階層在一棟房子裡的碰撞,探討到底誰才是社會寄生蟲?」
江川還是很佩服老師的:「沒錯,其實所有人都寄生在財富之上,整個社會形態其實就是詭譎的寄生關係,窮人和富人只不過有些表面上的區別。
比如電影中描繪的這家窮人聒噪懶惰,一有錢就知道吃,自詡吃貨還沾沾自喜,啥都能湊合,就是白日夢不湊合。
而富人家庭焦慮偽善,傲慢無知,趨炎附勢,充滿著各種小心機,總認為錢能解決一切。」
陸小倩受的教育和江川是一樣的,當然很容易互相理解:「階級,階級之間有巨大的灰色地帶,人性的陰暗面也寄生在這片灰色里。」
這個灰色地帶的確很適合展開劇情,兩家人將在中間將人性一點點展現出來。
江川點點頭:「一旦有了固化的階級,進而一個階級寄生在另一個階級之上,雖然寄生蟲可能被殺蟲劑不斷消滅,但時間長了的話,最終完蛋的恐怕還是寄主。」
陸小倩笑了:「所以您可以拍這部戲,算是一種覺醒。」
江川也笑了:「我很早就覺醒了,你肯定猜不到有多早。」
「您的這部電影表現貧富分化、階級對立,可曰本不是個中產階級占大多數的社會嗎?」
「中產階級不過是個糊弄人的名詞,一群模仿資產階級的窮人而已。」
「這話從您嘴裡說出來,感覺味道就不大對了。」
和老師一通探討,也等於牛皮吹出去了,電影必須得拍了,江川琢磨著開始寫劇本。
這是一部信息量很大的電影,每一句台詞、每一個鏡頭都可能有寓意,寫起來會比較花時間。
不過江川並不著急,他打算一邊寫劇本,一邊在東京找適合拍戲的豪宅,實在沒有的話就自己建一個,今年之內能拍出來就行。
二月二十一號元宵節那天,江川接到邁克爾的越洋電話,興奮地告知他《我是傳奇》獲得了土星獎多項提名。
江川很配合地跟著高興了一會,其實有些無所謂。
土星獎類似於奧斯卡獎,是由米國科幻恐怖電影學院於一九七二年設立的獎項,致力於褒獎當年在米國影視行業有所突破的科幻片和恐怖片,業內很有名,不過獎勵範圍更小一些,也沒有奧斯卡權威。
今年獲得提名的除了《我是傳奇》,還有《科洛弗檔案》、強尼·德普的《理髮師陶德》、《斯巴達300勇士》、《加勒比海盜3》、《神奇四俠2》、《變形金剛》、《哈利·波特與鳳凰社》、《三十極夜》、《刑房》等等,可以說名片薈萃。
《我是傳奇》獲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特效、最佳配樂等五項提名,可惜斯嘉麗出場時間太短,戲份不足沒有獲得提名。
雖然土星獎現在就提名了,但頒獎禮是在六月份,還早著呢,江川大概率不會參加,管它提名幾項。
不過另一個頒獎禮很快就開始了,二月二十四號,奧斯卡舉行了頒獎禮,在好萊塢柯達大劇院舉行。
江川讓莉香、小栗旬去了,在好萊塢與斯嘉麗匯合,一起走個紅毯對他們的事業有好處。
陸小倩不太理解江川寧可在北京無所事事也不去參加頒獎禮:「這可是奧斯卡,電影人的殿堂,多少演員和導演夢寐以求就是有朝一日帶著作品走進去。」
其實江川也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的心態,也不能說完全不在乎,但也不是那麼在乎。
實際上接下去拍《寄生蟲》,他仍是以獲獎為目標的,打算和原作一樣先進軍戛納,然後再勇奪奧斯卡。
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