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
遠處嵐崆山脈的輪廓已經漸漸隱去,只能聽見呼嘯的風聲,在這懸崖邊上,也能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意。
等到夜越來越深,餘生就感覺風越來越大,整個人身體都要被一股大風吹去,薄薄的衣衫之下,被無孔不入的風貫穿。
旁邊站著的馬此刻也難以站立,臥在地上,餘生也就蜷縮在馬匹背後,縱是如此,也難以抵擋從九幽靈淵中源源不斷湧出的大風。
這升起的火堆,幾乎一瞬間就被吹散,不知到了何處,看著遠處那幾十頂帳篷,在這罡風之下,卻似巋然不動,就像牢固地長在地上一般。
餘生這時才明白老疤子的話,若是沒有帳篷抵擋的話,一晚上就要忍受不住,何談走通天之橋。
餘生足足在風中蜷縮了一個多時辰,這時從風中走出一道黑影,那人一手掩在面前,走得極為困難。
方向卻正是餘生所在,那人靠近之後,衝著餘生大聲喊道,「跟我來!」
聽那聲音,卻正是之前與餘生說話的老馬,餘生起身,拉著馬匹,走到了老馬所在的帳篷。
跟著老馬走進帳篷,胸前一股大力陡然散去,讓餘生急呼幾口氣,突如其來的溫暖如此讓他全身舒暢。
帳篷內還有兩人,一男一女,男子長相十分普通,走在人群之中毫無特點,女子雖是有些姿色,但是在這種地方待得久了,也是面容乾澀,身上的衣物也是顏色暗淡。
但是二人的臉上均是帶著怒色,看到老馬帶著餘生進來,好似極不歡迎餘生,餘生看在眼裡,跟在老馬身後沒有說話。
老馬還沒有開口,那女子就說道,「老馬,你帶著一個小白加入,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老馬一笑,粗聲道,「你們兩個來的時候不也是什麼都不懂,若是沒人收留,豈不是也凍死在了靈淵前,何談道途?」
那女子哼了一聲,再不說話,身旁的男子將地上的火爐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指著空出來的地方,「坐吧,別站著了!」
老馬拉著餘生坐下,封住了帳篷的門,「我就是看那老疤子不爽,每次有新人來,都要被他狠刮去一筆,給的帳篷卻又是假的。」
「我叫王魁,說說你有什麼本事,也好教我們三人安心些!」
那名叫王魁男子好像沒有聽見老馬所說,看著餘生,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餘生眉頭一皺,身子挪了挪,老馬也看著他。
「我沒有什麼本事,要說有,恐怕也只是讀過幾本書,若是幾位不願收留我,明日我便離開!」
女子忽而輕笑一聲,「進了這帳篷,趕緊收起你那讀書人的臭屁傲氣,卻還說什麼收留,你現在若是出去,此地沒有人願與你一起…」
老馬一拍餘生後背,嘆了一口氣,語中滿含疲累與滄桑,「讀書就好好讀書,來這裡受什麼罪。」
「對了,你身上的靈骨是幾品的?」
老馬看似一句不經意的問話,卻讓帳篷中其餘兩人都安靜下來,氣氛猛然凝固去,安靜到只能聽見外面的風聲。
「我不知道……」
眉宇一皺,三人互看一眼,王魁直接躺了下來,竟似睡去,女子也閉上眼睛,靠著帳篷一旁去,不理會餘生和老馬!
老馬也似無力回天,極力想要在這二人面前說出些什麼來,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躺倒在另一旁,不多時便起了呼呼的聲音。
這頂帳篷不大,若是他們三人住在一起,倒也寬敞,如今餘生加入進來,頓時擁擠了很多,此刻留給餘生的位置,也只有小小一點,蜷著身子,昏昏沉沉間睡了過去。
此刻的九重靈淵下好似有惡鬼撲食,嗚嗚的聲音極響,那鎖鏈好像快要被吹斷,上下甩動,卻又被一股大力牢牢地牽著。
…………
這裡天亮得極早,又或者說這裡的人起得極早,餘生只感覺自己方才閉上眼睛,身子就被人踢了一下,睜開眼睛,卻發現是老馬。
「這裡可沒有時間給你好好休息,快起來幹活了……」
老馬好像換了一副面孔,身上背著昨日餘生所見的繩子,手上拿著鏟子,一手還提著一個紫色的圓桶。
圓桶之上布滿了紫金色的花紋,給人沉甸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