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團亂糟糟、黑乎乎的頭髮,如果在日光下看,很容易能看出那些頭髮不是出自同一個人,因為顏色深淺不同,有些呈現明顯的黃褐色。
只是山洞裡太黑,僅憑小火把那點光亮看不出分別,可這也很可怕了不是?
在一堆雜七雜八的農作物中,有大團頭髮被發現,駱毅的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剛才不過是想查看被壓在下面的玉米、土豆、地瓜有沒有霉爛,要知道玉米不剝掉外皮,很容易霉爛,土豆、地瓜也會發芽、發酵、然後腐爛。
她就是翻了翻,沒想到竟觸摸到頭髮,本以為是玉米須,誰知拿起來竟是一大坨,再一看,媽呀,好大一坨頭髮!
魂都要嚇飛了!
「不是同一個人的頭髮,而且也不是成年的人的頭髮,是小孩子的。」白彙拿起一團頭髮認真觀察,一點都不害怕。
「啥、啥意思?」駱毅哆嗦著問。
「孩童的頭髮通常細而軟,而且也不長,」白彙說:「頭髮是斷的,說明是被剃掉而不是拔掉,應該不是害命。」
駱毅和李蔚珏抖著身子壯著膽子去看那團頭髮,黃酉已經從大堆頭裡東一處西一處又找到好幾縷頭髮。
四隻山鼠「御用轎夫」在紅茅的吩咐下跟著翻找,它們用牙齒從遠處鼠洞裡拖出一些布條。
那些布條在火把照耀下能看出已經磨得很舊、也很髒,幾乎分辨不出顏色,但結合之前發現的頭髮,能想像這些布條應該來自孩童的衣裳。
駱毅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神情卻變得憤怒,甚至有些狠厲:「怎麼在你們洞裡?你們,吃了他們?」
山鼠可比家鼠兇殘,它們餓了是會群體攻擊任何活物以填飽肚子的;就算不餓,如果有人惹怒了它們,它們也會報復性攻擊,幾百上千隻山鼠群起而攻之,不管是人是牛還是馬,山鼠所過之處,只能剩下一堆白骨。
駱毅的眼神已經下意識地尋找孩童的屍骨了,她害怕得心臟直哆嗦,卻控制不住眼睛不停搜尋,生怕看到人骨、又生怕這個想法被證實。
黑昀將駱毅的問話一字不差的問給紅茅,只是黑昀應天意出任鼠王后自帶了一股威壓,那股威壓與胡澤胤它們面對弱勢野獸時的威壓不同,並不只是恐嚇,還帶著審判的力量,連胡澤胤幾個神情都變得恭敬。
駱毅想不到當初那個挨著點帝流漿都能醉倒不省鼠事的貪吃小黑鼠,如今竟有這般氣勢,也給鎮住了,面色也恢復了些。
「沒有!我們可沒吃人!我們沒有!」紅茅急得比比劃劃,將身上肥肉帶動得如微風下的水面,一波一波的起伏:
「我們搬到這邊可沒多久,要不是這裡地方大,我們才不來呢;
這些東西在我們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我們拖家帶口的,自然拿來鋪設自己的鼠洞,孩兒們需要好的住宿環境啊!」
紅茅它們原先住在山的陽面,陽面多好啊,吃的喝的都多,不怕餓肚子。
因有駱毅引來的帝流漿滋養,西山上什麼都長得好,大樹茁壯,小草繁茂。
上次駱毅跑來西山,將胡澤胤帶回的那些「獎品」——從碧霞元君那裡獲得的種子,種在兩座山南坡了,畢竟陽面光線好,植物們能茁壯成長。
經過一年多的繁育,不但長勢良好,還碩果纍纍。
好山水引來覬覦,一個多月前,有凶獸流竄到這裡,別說小小的山鼠們,就是野豬那般大傢伙,也被殺得吱哇亂叫,跑都跑不過,只有等死的份兒。
先是凶獸,比如豺狗,後又是妖獸,比如貉族,它們把西山當做獲得天材地寶的好去處,在這裡好一陣肆虐,逼得不止山鼠們搬到山陰面,一些大的獸類也搬來了。
若不是黃酉和白彙他們追蹤到此地,將凶獸和妖獸殺的殺、趕旳趕,怕是西山就被占領了。
黃酉和白彙點頭,表示同意紅茅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