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你家相公為宋國當墊背?」
……
「五郎……你會不會生氣?」
蔡鞗拉著她起身,想了下說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如果福金為了宋國百姓,而不是福金的父皇,相公就不生氣。如果是因為你父皇,相公心下是不會舒服的,而且即便相公占了遼南京,你父皇也會在相公背後使用諸多陰損手段,到時候你會選擇了你父皇。」
「宋國軍將在自己地盤時還好些,畢竟兔子不吃窩邊草,到了其他地方便不知仁義待民,即便相公搶了遼南京,把南京給了宋國,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該凌虐其民的依然會,遼國百姓該反叛投降女直人的,依然還是會,女直人也還依然會南下開封。」
「所以,福金若因為你父皇,相公就會生氣,甚至不會考慮為宋國當墊背,因為那是自討苦吃,甚至還有可能搭上性命。」
趙福金腳步停頓,很認真看著蔡鞗:「福金知道了,若……若父皇還胡為,還喜歡石頭,福金就不理他了!」
蔡鞗燦爛一笑。
「人有五情六欲,有些私情也是人之常情,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含糊,不能因私情而廢國事,更不能因一人之為而害億萬百姓妻離子散、白骨累累。」
「嗯,福金知道了,那些將領濫殺無辜,他們活該被相公剝了衣身,若父皇還向著他們,福金就不再理會了父皇,都聽五郎的。」
「呵呵……這才是好媳婦……」
……
小夫妻倆走在庭院中散步,沒人敢打擾,但他們的清淨也在傍晚時分時被人打斷,當頭髮散亂,消瘦若骨的女人站在面前時,蔡鞗沒有看向低頭不語的女人,而是靜靜撫摸著一尺厚的書籍,許久後才翻開第一頁。
一頁一頁翻看,書房內只剩下沙沙聲,當趙福金提著食盒走入時,他還沉寂在書冊中。
趙福金很小心將食盒放在一旁低矮些的桌案上,來到方金芝身邊拉著她手臂,想要讓她坐到小几旁椅凳上,倔強的女人卻紋絲不動。
趙福金有些無奈,走到蔡鞗身邊將正翻看的《檢字典籍》合上,笑道:「五郎總是說晚上看書容易傷了眼睛,還是明日再看吧,金芝姐姐都來了兩個時辰。」
蔡鞗抬眼看向依然倔強的女人,突然說道:「數年前,老蔡官復原職時,家裡的人都前往汴京開封,我因為暈船而差點病逝,在那段時間裡,恍恍惚惚間看到過許多事情,包括你。」
回想著幾年來的點點滴滴,趙福金初時有些詫異,聽到後面一句話語,忙豎起了耳朵,唯恐錯過了極為重要隱秘。不僅是趙福金對蔡鞗隱私感興趣,方金芝同樣抬起只剩下倆大眼睛的頭顱。
「記得以前提醒過你,別在蘇杭作亂,也說過,如果可能就隨意找個男人嫁了,別想著什麼英雄氣概男子,說實話,能再次見到你,我是很意外的,心下多多少少也有些高興,畢竟……這個世界,能與我說幾句話的人很少。」
「提醒你隨意找個男人,不要想著氣概偉男子,那是因為我知道你爹會給你找個叫『柯引』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真實名字是柴進,是梁山賊一員,想來此人在青溪時裡應外合破了青溪,之後你……就應該羞愧自殺了。」
方金芝瞬間眼紅,雙手摸向腰間卻摸了空,這才想起在入府時被三兒毫不留情收了兵刃。
由怒而憤,由憤而悲,一想到自己爹爹不聽勸解非得攻打杭州,想到捆綁著給自己找男人,淚水就止不住的流淌。
蔡鞗看了眼女人腰間,拉著擔憂不已的趙福金走向小几的椅凳,若無其事打開食盒,將裡面飯菜一一放在小几上,又拿起角壺倒著酒水。
「曾經有個老頭說過一句很有哲理的話語,永遠不要嘗試說服一個自大狂妄的人,說了他也不會聽。」
蔡鞗飲下酒水,側頭看了眼低頭落淚的女人,沉默了稍許……
「死了這麼多人,朝廷需要個交待,百萬人命也需要個交待,你爹的人頭我要了。」
「你憑什麼……」
「啪!」
蔡鞗重重將筷子摔在小几上。
「憑什麼?」
「與老子說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