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一陣無語,有些好笑反手輕颳了下她鼻樑,一臉的笑意。
「別說方金芝了,即便方臘也不一定真的了解摩尼教根底,政黨……他們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再說了,相公不是說了麼,送去大明島都是些被蠱惑的百姓、兵卒,這些人都是參與了打砸或殺了人的底層百姓、兵卒,或是激憤,或是貪婪,或是被蠱惑……」
「不管他們是不是被摩尼教蠱惑的,他們都是罪人!犯了罪就要承受處罰,這就是相公的態度。」
「可又如何處罰他們呢?把他們留在江南?若是留在江南,估計咱們離開後,朝廷會藉故重處,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朝廷很可能會藉故重新牽扯、攀咬一些良善百姓,或是些富戶、商賈,將他們全部流放海外,朝廷沒了藉口,此事也就到此為止,江南也算是平靜了下來。」
「不是不能把他們留在流求島,但只能是罪過較輕些的,而且還不能多,若不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管著,就要把他們儘可能分散開,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們是罪人,因為他們見過血,因為他們已經算是平靜下來的暴徒,若是條件允許,他們還是暴徒!」
聽到「暴徒」兩字,懷裡的女人本能的身體僵硬,蔡鞗能夠感受到她的緊張,用著手指輕搖了兩下她秀氣的鼻樑,分散些她的緊張。
「敢參與打砸,敢殺人,敢無視律法傷人的,血液里就帶有暴力因子,所以才要放在眼皮子底下。」
蔡鞗笑道:「他們至少要判三年勞役,之後就會成為咱們的軍戶,以嚴厲軍法約束,要讓他們本能的服從軍法,如此才能放他們出去。」
「至於摩尼教的一兩萬大小頭領、壇主、旗主,他們是些沒用的人,相公也不準備收入囊中,會把這些人扔在南洋小國自生自滅,比如渤泥國。」
「他們願意立國就立國,願意老實耕種也隨他們,但必須要向咱們繳納三十稅一賦稅,算是咱們的殖民地或特區存在,至於咱們的後代是不是吞併了他們……那是子孫的事情,咱們這一代只需要確定些主僕關係……」
就在這時……
「大帥。」
小三在馬車外喊了句,趙福金忙從他懷裡坐起,掀開車簾看向騎馬跟著的三兒。
「啟稟王妃,前方是丹徒縣,是否停歇一下?」
蔡鞗伸頭說道:「丹徒縣有沒有咱們的貨倉?」
「有的。」
「那還用問?」
蔡鞗不悅放下車簾,三兒一臉苦笑,只得安排人員先行安排住宿之事。
自江寧順江入鎮江(潤州),自鎮江沿運河向南數十里便是丹徒縣。鎮江地理位置極為重要,可沿江入海,可沿江入江寧、荊襄,繼而或入川蜀,或自上洛谷道直入陝甘,或入河南之地,亦可自鎮江入揚州,沿運河北上開封,或南下入蘇杭。
鎮江是江南極為重要的戰略要地、交通樞紐,故而此處極為繁華,各大江南商賈都有在此處建立貨倉宅院,也因交通樞紐,此處的金山寺、焦山寺都是江南文人喜愛遊覽之地。
正值六月夏秋季節交替之時,海上風浪詭異而多變,能夠此時出海的只能是重型遠洋船隻,而此時的宋國恰恰缺少遠洋船隻來運送俘虜。
宋國船運發達,江南設有廣州、泉州、明州、杭州、密州五個市舶司,有二三十個對外港口,看著好像此時的宋國海運很發達,事實卻並非如此,此時的每年海上稅收也僅有五十萬貫而已。
依照宋朝稅制,只在固定州、縣販賣貨物的定稅是3%,穿行各縣運輸貨物的過稅是2%,而出海進行海外貿易的稅率是30%,也就是說,每年宋國海外貿易貨物只有一百五六十萬貫價值,這是很少的,根據蔡鞗所知道的,女直人占據了開封后,朝廷被迫遷都杭州後,宋國的海貿稅額才達到兩百萬貫,而此時的海貿稅率是10%,也就是說,南宋時對外貿易至少到了兩千萬貫以上,海運足足增長了十餘倍。
蔡鞗很容易理解這種差異,朝廷都城在開封時,所關注的北方遼國、西夏,哪裡有精力重視海洋貿易,而且出海貿易高稅率,以及境內高賦稅造成的高人工費、物價、運輸也阻礙了出海貿易。等到南宋時,朝廷為了維持每年萬萬貫耗費,在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