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鮮血浸濕的一筐筐舌頭被抬走,被兵卒扔到大街上出售,但凡家中死了人的百姓、富戶都可以用一文錢買去,買去煎炒炸煮也好,扔了餵狗也罷,任由百姓自行發泄不滿怨氣,而方金芝、包道乙則被強行塞入南去大船,兩人將被永久性流放大明島。
在蔡鞗憤怒質問時,面孔滿是淚水、鼻涕的方金芝卻不辯解一句,越是如此,他越是憋屈、憤怒。
人被扔去大明島,第二日蔡鞗親身進入北營,不等摩尼教割舌頭、為奴事情平息,第二師上下全員被挨著按著鞭打,暫為第二師師長的虎子被生生鞭打了三十鞭,酒樓、茶肆……再次人滿為患。
剛剛自蘇州進入杭州的張元干、張燾、王師心三人皆後悔莫及,很是後悔錯過了搬倒蔡鞗的最佳時機。
耳聽著百姓大聲爭吵,張元干無奈苦笑道:「想不到蔡小五會如此狠辣,竟當著無數人割了過萬人的舌頭,竟比砍人頭的效果還好。」
王師心看了眼陰沉著臉不語的張燾,嘆氣道:「割舌頭算不得什麼,主要是那些受辱的婦人,蔡家子如此處置作亂妖人,百姓想有怨言也難,更何況蔡家子還在江浙投入無數錢財。」
張燾陰沉著臉,冷聲說道:「你們以為蔡家子是在堵百姓的嘴?他是在向朝廷挑釁呢!」
張元干、王師心皆是一愣,全都不由一陣苦笑,蔡府越是平息了江南因摩尼教引發的民怨,朝廷越是狗咬刺蝟無可奈何。
三人一陣沉默……
張燾猛然起身:「朝廷令我等安撫民心,我等就不能任由蔡家子玩弄杭州,張某這就前往府衙!」
張元干、王師心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無奈點頭。
「也罷,食君俸祿忠君之事。」
三人將銅錢扔在桌案上,帶著人前往郭渙坐鎮的杭州府衙。
摩尼教造反,景從者百萬,裹挾的百姓更是不知多少,裡應外合下,江浙被占領的州縣過百,原有的官吏無一例外的或被殺死或被朝廷罷職不用,一下子空出了這麼多官吏,想要第一時間補齊極為困難。
沒有官吏治理、穩定民心,蔡府趁機接管江浙各州縣,但是問題來了,蔡府中又有誰資格接管江浙各府縣?
蔡鞗只是個半大少年,即便有些威望也在商賈與保甲軍,是因早年平定帛錦絲綢禍事和逃亡南洋時對待保甲軍態度,在文人士子之中並無多少威望,文人士子更為傾向開封朝廷。
蔡鞗都如此,留守杭州的阿儂、劉一刀更沒資格接管江浙各州縣文事,而這時就突出了郭渙的重要來。
郭渙因編纂《檢字典籍》而留在杭州,編纂囊括了所有文字、出處、典故、聖人大儒詮釋的典籍又怎能說編纂就編纂得了?
郭渙是政治傾向於王安石,在煕寧改革派中頗有些威望,元祐黨人上台後清除了煕寧一派,之後蔡京又抬手把元祐黨人掃除朝堂,兩派都成了在野士紳,大家都成了在野士紳,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相互間也不再是朝堂上你死我活那般仇敵,再加上郭渙刻意低身邀請編書,還是尋了不少威望老人的。
但這一切在蔡鞗「投敵賣國」之時,在蔡鞗藉助遼國威逼宋國時急轉而下,不僅煕寧、元祐黨人走了一空,即便是早年買來的遼國文人也相繼離去,講武小學堂也只剩下了郭渙一人堅守。
大亂之後,江浙各州縣缺失太多官吏治理、穩定民心,郭渙再次相邀各家,煕寧改革一派還稍有些猶豫,元祐黨人的子侄卻是坐不住了,紛紛受邀任職各州縣,不久後朝廷自開封、應天挑撥官吏赴任各州縣。
一州之中,知府是民事最高長官,通判是朝廷下派到地方的監管官吏,而知州主要掌管一州軍事。在穩定民心時,蔡鞗在江寧手拿童貫印信亂蓋大印,趁機接手了各州縣軍務,但他並不直接督理民務,獨獨杭州最是例外,以郭渙暫代杭州知府、通判,以阿儂暫代杭州知州,以蔡府所屬人員接管了杭州全部軍政。
兩個月過去,江浙趨於穩定,在朝廷派了個李綱接管江寧後,蔡鞗也順坡下驢交出了江浙主導權,但蔡府依然完全把持著所有掌控權。
在混亂之時,蔡府藉助穩定民心之時獲取了難以想像的財富,通過難以計數財富又間接把持了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