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黃文功是個忠臣,在多年前蔡鞗就知道,可他並不會在宋國身上繼續死忠下去,因為他知道,如同黃文功這般的忠臣很多,多的如同天上的繁星,可那又如何?還不是該「莫須有」砍腦袋的砍腦袋,還不是「夢裡挑燈」看劍的無奈看劍?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一遍,最後還是與記憶中的樣子一般無二。
「報告!」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時,門外傳來三兒聲音。
「進來。」
三兒推門走入,手裡還拿著封信件。
「大帥,江南剛剛傳來的消息。」
蔡鞗接過信件,三下兩下將信件拆開,尚未看了幾眼……
「混蛋——」
蔡鞗大怒,一腳將不知所措的黃文功踢了個跟頭。
「呼呼……」
「呼呼……」
……
見他如此,眾人心下一驚,知道江南肯定發生了變故,阿儂上前……蔡鞗還是鬆開了手中信件。
阿儂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只是將眉頭微皺了下,臉上卻滿帶譏諷。
「宋國還真把咱們當成條狗了。」
阿儂將信件送到劉一刀手裡,姚仲教、孫六齊齊圍攏在劉一刀身前……
劉一刀將信件看罷,抬頭看了眼黃文功,一邊將信件送到不明所以的余里衍手裡,一邊說道:「開封還真是手段盡出,竟拿第三師、幼軍和杭州各家性命來要挾,老黃,這就是你忠心耿耿的主子算計!」
說罷,劉一刀轉頭看向蔡鞗,笑道:「陛下沒必要如此惱怒,咱們在江南的一切……沒了就沒了,相比整個天下而言,江南的田地、貨物渠道……還真算不得什麼。」
姚仲教、阿儂、孫六齊齊點頭,姚仲教不屑道:「第三師也好,幼軍、杭州各家也罷,反正都是宋國的人,開封不在乎江南安穩,不在乎自己人死活,咱們大明國又在乎作甚?」
阿儂一臉的冷漠,他與劉一刀、姚仲教、孫六不同,劉一刀、姚仲教是海瑞商號所屬,而孫六則是流求島老寨長老。當年蘇易坤為了兄弟登岸而甘心受死,阿儂就此返回了廣南幢寨,若非蔡鞗在杭州開學堂,他也不會再入杭州。
阿儂教授蔡鞗拳腳,是講武小學堂的教頭、先生,最是知曉陰沉著臉的蔡鞗究竟做了多少努力,可到頭來又如何?
「宋國無情無義,咱們也不能白白折損了無數銀錢、田地,趙佶小兒、開封做得初一,憑什麼咱們就不能做十五?」
阿儂抱拳道:「陛下,宋國最是無情無義,臣以為咱們當搶了登萊安置當下二十餘萬人,讓女直人與宋國狗咬狗!」
黃文功大驚失色,忙抱著蔡鞗腿腳大叫……
「駙馬爺萬萬不可啊……肯定……肯定是朝中奸人……」
「閉嘴!」
姚仲教大怒,指著黃文功大罵。
「奸人?宋國官家是那該死的趙佶小兒——」
「混蛋……」
「哼!」
姚仲教向陰沉著臉的蔡鞗抱拳道:「陛下再如何不願先亂宋國,可那些該死的混蛋卻在逼迫著咱們動手。」
孫六沉默稍許,上前說道:「陛下,大明島距離咱們太過遙遠,若是開封動了杭州各家,咱們的物資可就斷了,日後即便天下大亂,咱們也很難有能力重整天下。」
蕭瑟瑟、余里衍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了這般,黃文功更是傻眼了,心下又憤又恨,雖然沒有看到信件內容,僅幾位閣老話語,他也足以猜測到發生了什麼。
……
蔡鞗心下憤怒異常,遼國已經亡國了,宋國兩次大敗給了金國足夠的信心,金國南下攻宋幾乎是板上釘釘子,未來數年內,宋國無力抵擋而南渡也是必然,或許他人會有所懷疑,蔡鞗卻堅信懦弱的趙氏一定會南逃!
趙氏南逃不可怕,可怕的是宋國與遼國犯了同樣的致命錯誤,那就是律法上割讓女直所占土地!
對於蔡鞗來說,一旦在戰敗上籤下了字,一旦承認失土歸屬,就意味著對還在拼死抵抗百姓的背叛,這是對淪陷區百姓最致命的打擊,也是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