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的種種懦弱表現,很容易讓人認為他是個仁慈的人,甚至仁慈的有些優柔寡斷,但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情,仁慈也不過是他的政治考量,想要獲得一些、利益罷了。
一直都不屑蔡京的無恥、冷血、無情、狡詐,蔡鞗從未想過,自己竟活成了自己也厭惡的人,當他站在趙福金面前時,看著梨花帶雨的女人,他竟有強烈躲避的衝動……
「呵呵……」
蔡鞗自嘲仰天,坐在閣廊橫欄下,不敢去看緊緊抱著自己手臂的女人,感受著她的顫抖……
「相公是個無恥小人,真的,相公就是個無恥小人……」
「相公知道,開封發生的一切都與你無關,相公明明知道,江浙士紳所作所為都與你無關,可相公還是把怒氣撒在了你身上。」
「相公……」
趙福金緊緊抱著他手臂,好像下一刻就成了世界孤兒,半個時辰前發生的一切讓她驚恐、無助……
蔡鞗無力低頭道:「不瞞你,在江浙士紳不願配合時,相公就一直思考一件事情,禮兒是否真的適合成為中原帝王?今日對你發脾氣,不過是相公無恥借題發揮而已。」
「一開始吧,相公以為福金、禮兒可以讓宋人安心。農人減賦,雖限制了士紳們多收取佃租,可相公也從其他地方補償了他們損失,而且低賦養民,百姓手裡有了更多銀錢後,市場經濟就會更為繁榮,他們所得的也會更多,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為何還要不滿呢?」
「相公想不通……」
「後來想了明白,他們不是對相公的低賦養民不滿,而是想要更多,想要成為內閣閣老,想要內閣、六部所有權利,想要讓明國成為宋國。」
蔡鞗笑了笑,又嘆氣道:「相公不是不想文人治國,虛君治國,無論一黨治國,還是多黨治國,本質還是文人治國,但這不是現在。」
「亂世……現在就是亂世,從古至今,能解決亂世,還天下太平的,無不是武人,而且還是較為強勢的武人。」
趙福金緊緊抱著他手臂,甚至擦拭臉頰淚水,也不願放手……
「相公……相公要福金做什麼,福金就做什麼,別……別不要福金,沒有相公,福金……福金活不了的……」
蔡鞗猶豫了下,還是將她抱在了懷裡,嘆氣道:「福金是個聰明女人,相公也不是不可以用他人去做,只是……相公一旦用了他人……」
「算了,此事不說也罷。」
蔡鞗拉著她站起,沿著閣廊走向前廳,他還要與一些老人們安排一些事情,可當他剛出現在前院時,便見到幾個大小媳婦正噘嘴看來。
媳婦多了也是一種罪,尤其是事關皇儲,事關大小媳婦們兒女利益時。
綠儂噘嘴最高,上前抱著蔡鞗左臂,不滿道:「相公最是偏心,最是見不到福金妹妹的眼淚!」
蔡鞗對這個混賬女人也沒太好法子,尤其是一幫內閣們齊齊走來時。
「哼!」
「阿娘總領江南大小事務,你是長媳,若出了任何岔子,看老子打不爛你屁股!」
說罷,蔡鞗將左臂從她手裡抽了出來,又看了眼趙福金,趙福金也不得不放開他右臂。
自打右臂半殘後,蔡鞗就不怎麼願意讓任何人限制他左臂,綠儂知道他的習慣,好不容易自己兒子有機會成為中原的王,可這還沒一個時辰呢,期望好像又被趙福金搶了去。
看著混賬女人噘嘴不滿,蔡鞗就知她在想著什麼,冷臉警告道:「福金是你姐妹,若你敢私下裡做任何混賬事情,老子就把你打入冷宮!」
綠儂心下一驚,她見識過蔡鞗的冷血無情,當「冷宮」兩字說了出來時,就知道他是認真的,剛要開口,蔡鞗已經大步走向一干老人……
見蔡鞗又一次生氣了,顧琴娘只是笑了笑,跟在冷臉男人身後,進入前廳議事。
余里衍、方金芝,就是傻丫頭綠桃都是苦笑、無奈搖頭,卻又不能過多插手皇儲一事。
顧琴娘在幾女排次中僅高於傻丫頭綠桃,但在軍政黨三界卻有著他人難以企及地位,是軍政黨三界元老級大佬,皇后綠儂沒有資格參與內閣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