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岸邊,月明星稀,有一渡船緩緩朝著這邊靠近。
「主人,快上船,梁國的邊界駐軍離著這裡不過一里,若是稍有風吹草動,很快就要過來了!」
接引的小船上掛了一盞漁燈,船上之人身穿蓑衣頭戴蓑笠,像是趁夜落網捕魚的漁民。
秦人不善水。
若不是從這裡離開最是捷徑,也不會從水路而行。
「淑歌,你小心些。」五個暗衛重新聚頭。
他們已經把傳國玉璽帶回了長安,而折返回來,便是為了安全護送自家主人,中山王宇文珩。
不過,此刻皆是在甲板上一臉凝滯,目瞪口呆看著自家王爺,好像一別數日,快不敢相認了。這當真他們大秦第一殺將,中山王宇文珩?
看到過他手起刀落利落殺人,也看到過主人衝鋒破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勇。
不過此刻手裡扶著那弱不禁風的梁國公主,這般小心翼翼護她上船的殷勤,簡直是讓人覺得還未睡醒,如是遭了噩夢。
「喂!王爺是不是吃錯藥了?」蛇八問道。
他沒有眉毛,五官也極其平庸,卻最能千變萬化,化腐朽為神奇。
膚色,是常年用人皮面具易容,不太見陽光的蒼白。
他便是在府庫密室里和林博卿交過手的易容高手。
以前,他覺得自己要是模仿王爺,一定是十全十美滴水不漏。
畢竟,他從十三歲就跟著王爺,成了他的暗衛了。
然而,向來觀察入微,為了模仿和易容而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的他,眼見如此,便是杵在船上風中凌亂猶如石化。
沒想,一趟梁宮之行將自家主人變了個模樣。
這眉目含情風度翩翩,莫非,王爺是假的不成?
話一說出口,卻是險先被一旁的六哥推下了水去。自然,是怪他的口無遮攔。
「你就是沒女人要你,有了心上人,你也這樣!」
同是被女人嫌棄的狗子居然還如此信誓旦旦教訓道,真是讓還不太了解情況的虎蛇猴三人只能幹瞪眼。
瞧瞧這暗影籠罩下的淑歌,覺著其實沒什麼特別。
南朝女子慣有的弱不禁風,自然比不上他們大秦的女子艷麗熱烈!
風起,船槳搖盪。
這船在這順水而行的湍急水流里,很快就到了河心。
似乎終於能鬆了口氣,小夏站在心愛男子的身邊和他相視一笑。
夏風颯颯,吹起了他們的衣袂飛揚,髮絲兒縷縷繾綣。
有螢火蟲還在這河邊的蘆葦盪盤旋飛舞,正是逃出生天的好心境,很是應景。
蟲兒飛,花兒睡。蟲兒慢慢飛。
小夏看著這南國才有的水岸風景,突然意識到自己要離開梁國了,或許再也回不到淑歌的故鄉。
她默默轉頭看向了對岸,心中竟然還有些千迴百轉。放不下的,大概是淑歌公主留在這身軀上的殘念。
「啊!」一聲驚嘆,小夏嚇了所有人一跳。
暗衛們齊齊轉頭往四處觀望,還以為是有何敵情。卻發現是虛驚一場!
「怎麼了?」宇文珩搖頭苦笑問道。
只有大將軍像是習慣了這丫頭的一驚一乍,依舊淡然自若,不為所動著問道。
「我忘了帶奶媽出來了。」夏沫央急急說道,她不能留下她一人的。
「放心吧,回去後,我會派人去接她。」宇文珩滿口答應,連著這公主的奶媽都要接到秦國?
毫無底線的寵溺,和王爺破天荒的好脾氣,竟又讓身邊跟隨了他最久的暗衛都搖頭捂眼,哭爹喊娘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堂堂的中山王,讓敵兵聞風喪當的秦國三軍統帥宇文珩,如何會成了這般梁國公主的裙下之臣?
唱紅臉的唱紅臉,唱白臉的唱白臉。
以為能安然離開,船上的氣氛正是詼諧。
突然,一陣風吹過蘆葦盪,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些許。
死寂的暗幕中,有一道輕微的飛掠聲響刺破了這方靜謐。
這細微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