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屋漏偏遭連夜雨,倒霉催的曹軍,在奔逃之時遺失了營帳,天空卻突然又下起了大雨。
初夏的暴雨,雨下得很急,瞬間像炒豆子般下起了傾盆大雨。
無遮無擋的曹軍,亂成一團,大聲叫罵著這見鬼的天氣。那些刀盾兵倒也罷了,可以舉著大盾牌擋在頭上,而那些普通士兵,則只能脫去外面的衣甲頂在頭上擋雨。
眼見眾軍士都已亂成一團,曹操急聲喝令全軍退往高陽亭,二十萬人的大軍亂鬨鬨的如同潮水一般,冒著傾盆大雨往高陽亭方向疾奔而去,由於雨下得太大,眼前視線都模糊了,地上也是泥濘一片,不少人高一腳底一腳的摔倒在地,又被後面的士卒踐踏,傷亡不少。
幸好夏天的大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半個時辰之後,大雨便逐漸變小了,只是淅淅瀝瀝的下,再往後則雨過雲開,露出了萬丈金光。
曹營諸將總算鬆了一口氣,麾蓋之下的曹操雖然沒有淋雨,但是見得身後那黑壓壓的一片大軍,全部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心頭微微一嘆,喝令大軍繼續前行。
二十萬多曹軍渾身濕漉漉的埋著頭行軍,除了將領偶爾呵斥幾聲,全軍死氣沉沉。濕漉漉、冰涼的衣服貼在身上,非常難受,不少人都將衣甲搭在肩膀上前行。而此時只是初夏天氣,下了一場大雨之後整個天氣都變涼了,一陣寒風吹來,吹得眾將士全身瑟瑟發抖。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入了曹營諸將的耳朵中。
曹操臉色微變。
由於剛才這場大雨下得實在太大,使得四周派出的斥候也全部縱馬而回,此刻剛剛放出去,怎麼就全部退回來了。
然而,很快,所有將領的臉色都變了,那不是斥候的馬蹄聲,而是千軍萬馬奔騰而來,那蹄聲越來越大,如同滾雷一般,轉眼之間,只見天際便已湧現出了一片烏雲,遮天蔽日而來。
公孫軍騎兵,是公孫軍的騎兵!
三四名斥候飛速縱馬而來,大都是帶箭而回,遠遠的就嘶聲喊道:「敵襲,敵襲……」
沒喊幾句,竟然又有兩名斥候從馬背上摔落了下來,剩下無主的駿馬繼續嘶鳴著向前狂奔。
原本已混亂不堪的曹軍,霎時間陷入了無限的驚詫之中。
下雨之前,斥候打探過後方二十里之內並無敵軍才敢縱馬而回。公孫白的大軍,不是應該在還被洪水堵在雍丘的東北面嗎?就算是涉水而來,也應該被大雨所阻隔才是。
可是,只這轉眼之間,公孫軍卻為何會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內,從二十餘里地外如神兵天降一般殺出。
然而半個時辰之內,公孫軍騎兵便已到了三四里地之外,很顯然是冒雨追襲而來!
戰機稍縱即逝,作為精銳中的精銳,公孫軍騎兵豈會被區區大雨所阻隔?
眼見這數不清的敵騎,從曹軍左、中、右三個方向衝殺而來,曹操已是驚得目瞪口呆。
此時的他方才猛然驚醒,原來那公孫白水淹雍丘、逼他退兵,只是第一步而已,真正的意圖便是擾亂他的防線,然而對他發動致命一擊。
瞬息間,曹操的心頭湧起無限的憤怒與驚恐,他所有的希望,都在敵人發動的片刻間,全部被擊碎。
程昱要他退守關中,他不是沒想過。可是他卻知道,就算憑他的能力在關中混得風生水起,甚至可向西拓展勢力範圍,如今已年近五旬的他,卻是抵不住歲月之刃的。這些年南征北戰,身體已大不如前,一旦他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兒子們是鬥不過公孫白的。所以,不到最後一刻,他不願退出中原之地。
剩下的二十萬大軍,其中十五萬兵馬都是跟隨他多年的老兵,已然是他最後的根本,若是再破了這二十萬大軍,他便再也無力在中原立足了,只能退守關中,徹底失去與公孫白逐鹿天下的機會。
在此生死關頭,曹操已然避無可避,唯有拼死一戰,嘶聲大吼道:「列陣,迎敵,死戰!」
赤色大纛的揮舞之下,號令層層傳遞下去,二十餘萬士兵開始手忙腳亂的集結和列陣,然而二十萬人的大陣,其實倉促之間可以形成,更何況很多人的衣甲都沒穿齊整,大軍之中叫罵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