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德陽殿來,回到住處,劉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這個小紙包正是那年輕的宦官趁著與她一撞之際,偷偷塞入她袖中之物。
細細將那紙包展開來,一股濃濃的藥味沖鼻而來,卻是一撮藥渣。
劉凌眉頭微微皺起,眼中神色一閃,將那藥渣倒入一個小盅之中,又倒入了少許清水,然後從頭上取下一枝銀釵,將那藥渣在清水中攪拌均勻。
再取出銀釵時,劉凌的臉色已然大變。
那那銀釵下半截居然已變得灰暗——藥中有毒!
銀釵只是微微變黑,很顯然藥渣中的毒性不是很烈,但是長期服下去,必然身體每況愈下,尤其是劉虞已經七十五的高齡了,如何承受得起。
劉凌柳眉倒豎,眼中的神色又驚又怒又悲,她做夢都想不到會有人膽敢對堂堂的九五至尊下毒,當下從牆上摘下寶劍,就要叫人殺往德陽殿。
就在她取下寶劍的那一瞬間,腦海里的一個念頭突然一閃,身子又僵住了。
敢對祖父下毒的,這宮中還會有何人?
劉凌眼中露出痛苦至極的神色,聰穎的她,悲哀的發現,恐怕只有兩人膽敢如此:一個是他的父親劉和,一個是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
父親劉和的可能性似乎更大,因為在祖父生病期間,父親麾下的宦官百般阻撓自己前往探視祖父。而且宮中或許有那個人的勢力存在,但是真正把持宮中事務的還是父親,那個人只是暗中安插了些許耳目而已,想要在劉和的眼皮底下長期下毒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遲疑了許久,她終於捂住臉蹲坐了下來,眼中的淚水噴薄而出,無聲的流著,瞬間濕透了衣襟。她想起祖父那張灰暗而蒼白的臉,心中愈發悲從中來,傷心欲絕。
難道權力真的那麼重要嗎,居然能讓人喪盡天良?她心中不明白。
哭了許久,劉凌終於停住了哭泣,雙眼已通紅無比,但是臉上已露出決然的神色。
公孫白不在許都,在許都城唯一可求助的人,只有執金吾賈詡!
劉凌藉故出宮,急匆匆的朝賈府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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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德陽殿外,某個陰暗角落的樹影叢里,一個人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剛要爬起,又被數人踢倒在地。
那人驚惶的抬起頭來,正是那個藉故撞了劉凌一下的年輕宦官。
兩個宦官向前死死的按住了他,另外一個宦官則舉著一柄鋒利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頸上,殺氣騰騰的聲音的低喝道:「好你個李長!說,你給長公主遞了什麼東西?」
那叫李長的年輕宦官戰戰兢兢的道:「小的什麼都沒遞,只是無意撞了長公主一下而已,諸位大爺一定是看花了眼……」
嗤~
寒光閃過,李長的肩膀處立即被匕首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迸現,痛的李長忍不住低哼一聲。
那人舉著滴血的匕首,在他咽喉附近不停的比劃著,陰測測的笑道:「少給老子裝聾賣傻,給你半炷香的時間考慮,若是還沒想好的話,明天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噗通噗通~
就在那拿匕首的宦官正在得意洋洋的欣賞著李長那驚駭的表情時,突然身旁傳來兩道重物落地聲,不覺朝旁邊一望,臉上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凝結。
原本按住李長的兩個宦官已然癱倒在地,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然揚起匕首一個翻身,正要回頭刺去,脖頸處已然挨了重重的一擊,然後便如死狗一般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李長驚詫的抬起頭來,便見到一個年長的宦官昂然屹立在他面前,不覺失聲喊道:「王叔!」
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宦官叫王成,在宮內已多年,四五十歲,因其年紀大,資歷老,任三百石的永安丞,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顯得極其和藹可親,普通的宦官都稱其為「王叔」,此刻卻是滿臉殺氣,似乎換了一個人一般。
王成冷冷的望著他,問道:「你是長公主的人?」
李長急忙答道:「非也,小的只與長公主有過數面之緣。只是陛下被奸人陷害下毒,小的一時出於義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