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校尉陳瑤快步跑了過來,低聲對劉封道:「北城那邊不妙,有人要開城投降,被制止住了但已經有士兵開始逃亡了。」
劉封心中一沉,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民團士兵根本就沒有見過戰戰爭,軍心也不穩,一旦危險到來,都不願再賣命,一旦形成勢潮,軍隊就將不戰而潰了。
這時,陳瑤看了一眼遠處體型龐大的戰船,又道:「將軍,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根本守不住番禹城,現在漢軍還沒有進攻,軍隊就亂了,一旦漢軍進攻,可輕而易舉突破防禦,你也應該知道。」
陳瑤是陳到之弟,雖然沒有兄長那樣名氣和武藝,但也算是交州軍中的一員大將,他的意見劉封不會不重視,劉封嘆了口氣,「我也知道守不住城池,可讓我怎麼辦?糜芳投降了,難道讓我也投降嗎?」
陳瑤低聲道:「我的意思是說,將軍勸一勸主公,請他投降吧!」
劉封臉色一變,連連擺手,「我不去,這種事我不能說,我說了要被他砍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劉封頓時怒道:「發生了什麼事?」
「啟稟將軍,漢軍射上來一封信。」
「信在哪裡,速速拿來我看!」
不多時,一名士兵將一封信呈給劉封,劉封接過信,只見信皮上寫著,『漢王璟致左將軍劉皇叔閣下』,劉封頓時驚得跳了起來,大罵士兵道:「這麼重要的信,為何現在才拿來?」
陳瑤連忙勸道:「士兵也不識字,將軍快去呈給皇叔吧!」
劉封心急如火焚,奔下城牆,翻身上馬向越王宮奔去,越王宮大堂內,王累、黃權、陳震、李恢、馬謖等等一斑文官正聚在一起商議對策,此時他們吵成一團,紛紛責怪王累的不當建議。
「城中軍隊本來就不足,你還建議水軍出擊,現在糜芳投降,城內精銳喪失殆盡,破城在即,王侍中,這是你的責任!」
王累大聲分辨道:「敵軍幾萬人殺來,多三千人就能保住番禹城?簡直是笑話,糜芳投降是他本人畏死,與我何干?」
劉封輕輕搖頭,事到如今了,還紛紛找責任,有什麼意思啊!他從旁邊小門進了後宮,在內堂台階下對一名侍衛道:「請稟報主公,就說我有緊急情況要稟報。」
「請將軍稍候!」
侍衛進去了稟報了,片刻出來道:「皇叔請將軍進去。」
劉封快步走進內堂,只見父親劉備獨自一人坐在桌上,望著屋頂外面發呆,劉封連忙上前跪下:「孩兒劉封拜見父親!」
「封兒,有什麼緊急情況?」
劉封是劉備的義子,雖然以父子相稱,但劉備並不看重他,甚至在劉備眼中,他還不如張苞、關興,只是礙於面子,劉備才勉強用他守城,根本原因是當年劉封沒有守住巫城,導致劉備入蜀計劃失敗,使劉備至今對他耿耿於懷。
劉封也深知這一點,所以陳瑤勸他去說服父親投降,他卻怎麼也不敢去,劉封取出劉璟的親筆信,呈給劉備,「父親,這是城外射來的一封信,是漢王劉璟給父親的親筆信。」
劉備精神一振,連忙接過信,有點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只見信首寫著,『一別多年,叔父身體可好?侄兒久盼與叔父再敘往事,卻苦無機緣,上月侄兒聽司馬仲達談及叔父,叔父始終難以適應南越炎熱,疾病纏身,身體每況愈下,侄兒心下不安,特為叔父置辦美宅,請叔父來長安養病,以度暮年......』
劉璟寫得很客氣,就像遠方侄兒寫給叔父的家信,語氣也很誠懇,絲毫沒有嘲諷之意,在信中又盛讚到劉備仁慈愛民,『今天下思定,九鼎重歸大漢在即,叔父為大漢皇叔,當以交州民生為念,懷仁慈之心,攬交州於漢室,侄兒當以皇叔之禮相敬,以國公之爵厚待,讓太尉之職,願叔父以交州民生為念,早歸漢室,侄兒掃榻以待.......」
這是一封委婉的勸降信,信中雖然沒有半點威脅的語氣,但說得也很清楚,一旦開戰,將是生靈塗炭,交州民眾陷入水火。
劉備半晌才嘆息一聲,又問劉封道:「封兒可能守住番禹?」
劉封垂淚道:「孩兒率五千民團弱旅,抵禦虎狼之軍,若不能保全城池,孩兒願戰死沙場,報父親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