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王府的餐桌上,從未如此熱鬧過。
左成賀和慕青相攜著走出寢室時,含情脈脈,笑意闌珊。
左傾顏和祁燼相視一眼。他果然選擇了隱瞞。
對於他的隱瞞,兩人毫不意外,讓他們真正意外的,是慕青居然摘下了面紗,以真容示人了。
祁燼瞬間就理解了左成賀。
打從記事以來,他從未見過母妃這樣高興,那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
五人圍坐用膳,笑語嫣然,輕鬆恣意。見到母親這般歡喜,左傾顏總算將心底的掙扎壓了下去。
若能讓母親一直這麼高興,治癒這些年受過的傷,暫時瞞著,確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想通了,她唇角不知不覺漾出笑容,看左成賀也似乎順眼了些。
左兆桁舉起酒杯道,「父親,母親,孩兒不孝,讓你們受苦了,孩兒自罰一杯。」
左成賀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左兆桁已經一飲而盡,隨後又倒了一杯酒,「孩兒沒把家顧好,以致祖父被害,又讓妹妹獨自承受了許多,實在心中有愧,再罰一杯——」
祁燼按住他拿杯的手,「侯爺,燼王府的酒好喝不假,但您也悠著點。」
左傾顏平日極少見他喝酒,眼下滿滿的擔心,「大哥,你大病初癒,不宜多飲。」
與平日裡冷峻寡言的左兆桁,似乎換了一個靈魂,他笑了笑,「這么小看你大哥?」
左傾顏無語,只好看嚮慕青,卻不經意對上了左成賀的眼神。
怔愣一瞬,她努了努嘴,「父親,你好歹管管他。」
這一聲「父親」讓左成賀心裡懸著的一塊巨石安然放下,他回過神,咧嘴一笑,拿過酒壺將自己的杯盞也斟滿,「桁兒,來,咱們父子今晚不醉不歸!」
左傾顏,「??」
她求助地看向祁燼,一頭霧水。
祁燼英眉微挑,歪著頭,在她耳際小聲道,「男人高興了,更要喝酒。」
「」
她不服氣地瞪他一眼,目光落到慕青身上,「母親,你也不管管他們?」
慕青掩唇笑,下一刻,把杯盞一推,「快,給我也滿上!」
左傾顏,「??!!」
祁燼忍住了笑,卻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臉頰,低啞的氣音滿是討好,「我不喝,陪著你。」
左傾顏柳眉微松,見對面三個至親之人觥籌交錯,笑意闌珊,忽然就對這杯中之物生了好奇。
「有這麼好喝嗎?」她睨著祁燼,「我也要嘗嘗。」
「這酒有些烈,不如」
祁燼一語未盡,隔壁的左兆桁已經拎著酒壺給她滿上,「妹妹也嘗一嘗,這是祖父最愛的女兒紅,香醇濃郁,確是好酒。」
「來,幹了。」左傾顏壯志豪言,閉著眼,一口悶。
祁燼,「」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
酒過三巡,左傾顏臉頰緋紅,加入了勸酒大軍。
「知行,你也來一杯吧,幹了唄。」
祁燼盯著她氤氳的水眸,「我只想喝你杯子裡的。」
「那怎麼行,大哥他們都在呢!」她浮起一個羞澀的笑,拎起酒杯往身後藏,生怕他偷走了什麼寶貝。
一動,頭暈目眩,險些歪倒。
祁燼無奈,伸手托住她的後背,一把將人攬在懷裡,看向三人,「我先送她回房歇息。」
左成賀和左兆桁繼續碰杯。
慕青不以為意擺擺手,「去吧。」
「知行,你真好看」一隻素手試圖撫過他的喉結,被後仰避開。
祁燼垂眸盯著懷裡昏昏欲睡的人兒,眉心微微抽搐。
原來定國老侯爺嗜酒,不是偶然。
而且,這家人的酒品
不怎麼行。
這一夜,一家人理所當然宿在了燼王府。
翌日,清早。
左成賀在院中練刀,雲溪匆匆而來。
「師義父。」
「怎麼了?」見他表情不虞,左成賀收刀入鞘